“你刚才不是还说李洵喝多了酒,怎么这会儿又和爵爷商量起事情来了。”
那门房挥挥手,仍旧笑的一脸粲然:“公子吩咐了,无论谁来都说他在休息,但郑大小姐您不一样啊,小的哪里敢欺瞒。”
这下子,郑然然脸上的受宠若惊全然成了愕然。
郑家遭难,整座府邸的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一夜,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理论上来说,郑然然现在已经担不起“郑大小姐”这四个字,但这门房却依旧对自己恭恭敬敬笑脸相迎,态度比面对江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郑然然只觉得诚惶诚恐,耳边想起来杨桃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
这位是李洵小男爵,从前跟您好的拜把兄弟似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从前的郑然然和李洵是多么铁的哥们儿,但嘴角的笑意却忽然僵住,只因她感受到了江玠冷冷打量自己的目光,不用看也明白。
江玠在问:你不是说自己与李洵不熟么?
郑然然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好在这男爵府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江玠并没有将话问出口,既然得了机会入府,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有郑然然做宾客,那门房愣是没再敢阻拦江玠,由着一行人入了府。
李洵得知郑然然来寻他,二话不说就急急赶过来见客,却在看到江玠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一张富贵天成的脸上凝着浅笑,嘴角却僵了僵,“呦,然然这是看热闹没看够,又与江校卿碰上了?”
江玠为官,但官职不高,李洵虽生于爵门,但无爵位在身,二人先前在翠微楼里下过弹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当下也没有任何的寒暄。
郑然然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决定还是先向李洵解释解释:“嘿嘿嘿那个小男爵啊,是,是校卿大人将我从大牢里捞出来的,他是我的恩人呢。”
这话一出,江玠和李洵的表情都微微一变,一人欣慰了两分,另一人却阴沉了两分。
李洵依旧巴住这个话题不肯松口,“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救你,是不是他不安好心,我与父亲正在商议,想着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郑大人出来呢。”
郑然然的眸子眨了眨,不由地生出几分希望,“爵爷真有法子救我父亲和妹妹吗?”
李洵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沉似水,“此地落难的不只有你们郑家,朝中弹劾林丙光的都没落着好果子吃,这事儿有林丙光亲自盯着呢,我父亲虽有爵位,却无实职,这事儿办起来啊,有些麻烦。”
郑然然闻言才刚高涨了些的情绪便又低沉了些,朝政上的事她不大懂,但郑原是同他讲过宰相林丙光的,看样子是个狠角色。
李洵说了这么多,还是救不出郑原。
江玠将郑然然的失落看在眼底,心头竟忍不住微微一动,声音略略收了两分冷意,“好了,说正事吧。”
郑然然回神,冲着江玠点了点头,她没有从前正主的记忆,不知道这李洵与那郑大小姐有怎样深厚的交情,因此在她看来李洵不过就是在翠微楼里又过一面之缘的富家子弟,找不出别的情谊。
此行既然是为了查案,李洵又有着重大嫌疑,那便还是要听江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