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英当即变了脸色,回过身面对大家,“我前两天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你们不签意向书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往日的嚣张跋扈显露无疑。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有几个岁数大的矿主哆哆嗦嗦解释了几句。
“巴总,这么大的事总得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就是,这个矿不是我自己的,还有别的股东,我们总得征得其他人的同意才好做决定。”
听到这七嘴八舌的声音,巴英脸色稍缓,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忘形了,“这又不是我巴家的事,我也是为国家考虑,人家那些工作人员是从外地大老远到我们这里的,有的从燕京来,有的从呼市来,咱们快一点,他们也能早点回家是不是?”
谈小天戴着帽子口罩,坐在一个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里,乐呵呵的看着巴英表演,心里感叹,人果然都是利益的动物,自己以势压之,再许以重利,这个地头蛇就屁颠屁颠的为自己干活。
我先让你蹦跶两天,等收购的事弄得差不多了,回头就收拾你。
突然间,他心中的警觉性升到最高,虽然没回头,但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看他。
谈小天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借着掏烟的功夫一回头,看到了身后站着一个面容凄苦的中年人,看着十分眼熟。
他愣了一下,和这人对视了几秒钟,那人颤颤巍巍喊了一句,“老板,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谈小天默默的将烟塞回衣兜,小声说了一句,“陈哥,好久不见。”
1998年9月,谈小天踏入那家就要支撑不下去的游戏房,第一次看到陈兴。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员工,如果不是后来陈兴背叛了自己,他应该也在自己的某个公司里担任高管,绝不会比孙丽、包宏伟差。
可你看看现在的陈兴,头发花白,肤色黧黑,眼角额头尽是皱纹,冷不丁一看倒像是四五十岁的人似的。
谈小天冲他使了个眼色,“咱们出去说。”
陈兴拘谨的搓了搓手,畏惧的看了眼仍在人群中讲话的巴英,当他发现巴英正将在兴头上,没注意到这边时,这才转身悄悄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老板,我一回来就听说你来了,但……”陈兴低下头,“但我不敢去见你,老板,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七八年了,对,对不起。”
谈小天掏出烟,递给陈兴一支,两人默默的抽起烟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吗?
陈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得你应该也就三十六七吧?”
陈兴苦笑一下,“当初我拿了卖股份那笔钱,听了裴家一个姓包的朋友的话,跑到这边买了一个煤矿,后来煤价大涨,我挣了点小钱,只可惜没过两年发生了一起矿难,赔了一大笔钱,挣得钱基本都赔光了,当时急的一夜白头,好不容易矿难的事摆平了,我又听了朋友的话,到这里买了一个稀土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