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纤瘦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跪着,黑发飘扬,俏丽妖冶却又冷漠的侧脸在越升越高的朝阳里被镶上了死神的金边。
“去看看啊!卓校尉!”
塔楼上有人叫着假“狱卒”的名号。因为秦贤、宇文长空都来这里送了钱,有有些狱卒同情白衣,弓弩手们没有轻易出手。死牢的头目也暗示他们不要轻易出手。这里面,唯一想让白衣死的人是公主派来的卓校尉们。
大家有一点是一致的,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卓校尉换上不信邪的表情,向前走去。在他接近白衣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口,两口,什么也没发生。他不能认怂,绕过白衣的背部,绕过刽子手的尸体,走向她的正面。
忽然,他自己的脚步停下来,满脸惊恐。倒吸一口凉气。
白衣还是低垂着清水般的双眸。可是,另一双眼睛在看他。
她怀里的傀儡娃娃。
那个一丈多高的人形杀器,手指上还沾着从刽子手的胸口抓下的布条和皮肉。
他还未及反应,小侯聪冲出主人的怀抱,飞舞在半空,华丽的衣衫飘扬挥洒,尖细的手指直接穿透了卓校尉的眉间。接着,它旋转、挪腾,站在了主人还流着血的肩部,尖细的手指对准了廊下的死牢头目。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白衣在刚才吃下带毒的菜肴的时候,将合适的招式预设在小侯聪身上。
现在,她的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她仿佛感觉到侯聪就在身边,保护自己。
死牢头目稳定了情绪,发了话,“弓弩手都撤掉,刑犯白衣押回牢房。”
当独孤正吃完了三条鸡腿儿,骑在马上听完这一切的时候,白衣就在牢房里,刚从浴桶里出来,换了衣服,肩膀上擦了白药。死牢特地选了几个女囚犯伺候她。
人人畏惧的小侯聪,就在旁边守着。
独孤正幽怨地看了一眼阿行,“那这些,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么和这个秦贤混在一起的?你连句话也不留回到大桐,你不想我吗?你在哪里被谁绑住脚了?死都不回来!哼!”
秦贤沉默了一路,现在终于发言,“看你那小样儿。”
独孤正不干了,“你凭什么说我?你和我很熟吗?”
秦贤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答他前面的问题:“慕容校尉在白衣行刑的过程中,一直都在现场。”
“哈?”
“什么?”
“哈?”
于是慕容行在讲完了这辈子最多的话之后,依旧不能停止,继续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