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都已经明白,这是侯聪在算计自己。他压着恐惧和不甘,进入房间,跪在地上。这一次,依旧是侯聪、莫昌坐在窗边望着他,只是房间里除了尸体与“嫌犯”,不像上次那样机密,乌鸦鸦地挤满了人,甚至门也开着,走廊上站着卫遥、鱼铁。
侯聪的第一句话,就说了几个字:“怎么回事?”
李安都实话实说,“属下睡着了,实在不知。”
贺拔春证实了这个说法,“昨儿属下配香的时候,丁香、檀香、沉水香……各种安眠的料子放太多了。属实睡得沉,若论嫌疑,属下也有。请小侯将军明鉴。”
侯聪看了看莫昌,“碧霄姑娘是殿下的房里人,本身是三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大意不得。她和胡商一样,是被勒死的,你们都可以瞧瞧尸首。”
勒死她的人是独孤正。
凌晨,碧霄忽然被惊醒,抬头看见,床前站着慕容行,慧娘却不见了。她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早,她甚至没想过要尖叫,对慕容行说,“我想让独孤公子动手。”
独孤正就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就进来了。慕容行还没走,就在身边,独孤正那张帅脸就靠过来了,碧霄以为他最后会吻一下自己,所以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方看了看尸体,认为有嫌疑的人只有凌霄,“队伍里谁去招惹一个姑娘干嘛?大家都忙着呢。与碧霄有矛盾的唯独是凌霄而已。”
凌霄可怜巴巴跪下来,抱着莫昌的膝盖,“奴与碧霄情同姐妹,怎会做这样的事呢?奴想杀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啊!荧光姐姐和白衣姑娘还差不多……”
莫昌于是很怜惜地扶起了凌霄,向侯聪求情,“我看,也不必怀疑凌霄,再问问别的线索。”
“自然要问,”侯聪垂下眼皮,“去搜检碧霄行李的人呢?回来了吗?”
外面独孤正应了一声,手下指挥的是从荧光处借来的女兵,一个个走上前,双手高高向着侯聪、莫昌捧上一个个木托盘,也有些包袱、被褥放在地下:衣服,首饰、脂粉、碎银子。
一个女人的痕迹。
“凌霄,既然你和碧霄情同姐妹,这些东西,见过吗?”
“啊,我……嗯。”
那句话,必须借助凌霄的嘴巴说出来。
“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仔细看看,知道吗?”莫昌问。
凌霄低着头,仿佛在说与不说之间摇摆。
“少了,一只金铃。”
侯聪追问了一句:“什么金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凌霄继续在说与不说之间摇摆了一会儿,其实这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该说的,翠竹都教她记好了。
凌霄怯生生地看着众人,楚楚可怜,“小侯将军,那,那个金铃,纯金制成,上有日月山河祥龙腾云。打小儿,太子殿下给三公主殿下赏赐物件,吃食,穿着,信件,来人都要出示金铃。见金铃如见太子本人……但不知为何,碧霄会有那个。奴也是,不小心看见的。”
看着贾方还要说什么,侯聪给白衣使了个眼色,本来站在门口的白衣,一步退出几丈,稳稳地站在了门口到楼梯的“关口”,所有的人如果要离开,不是面对着她冲锋,就要背对着她逃向走廊另一个尽头窗口。
以白衣冠绝三军的功夫,没人敢动。
侯聪心里还甜了一下,“有这么个娘子,真管用。”
他收回了思绪,又看了看莫昌,“殿下也不用急,咱们不会无缘无故逼迫谁。可是程序要走一下。独孤正先带几个人,去搜搜凌霄的行李,看看有什么奇怪的,先把嫌疑洗清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