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在外面——在学校里吃到了他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的,这一下,让自己的胃口变得娇气了。
胡蕙兰看着未星若有所思的样儿,就说,“你快点吃啊,还愣着干什么?饭都凉了!”
“妈,”未星重又拾起筷子来,“我不想吃了。这碗吃完就饱了。”
“啥?”
未星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你才吃一碗呀,那么小的碗!你以前都能吃五六碗!”
“我真的饱了!”
“你弟弟都吃第二碗了。”
“妈,我真不想吃了!”未星恳求似地说,“再吃我的肚子就要撑破了,而且,我是人,又不是猪,吃那么多干什么?”
“……你看看你,都瘦成鬼了!”
过了一小会,未星试着说道,“妈,明天我一个人走。”
“你会坐车么?”胡蕙兰带着一张挂满问号脸地说道。
胡蕙兰知道,她的两个儿子,小的几乎从未踏出过大门,所以没见过大巴车,而大的呢,即使在外面读书,但大巴车从来都是她亲自去送的,鲜有他自己去坐的,因为她担怕儿子被人贩子拐卖了。
“要不,我还是送你走吧。”胡蕙兰语重心长地道。
“不用,我知道怎么坐车。你就放你的二十四个心吧。”
“什么?我放心?我放二十四个心?我要是能放一个心就好了......你看看你,提着一大袋烙馍,还有一包衣服,还有书......呃,不行,我还是送你走比较放心一些。”
未星不再作声。未羊狼吞虎咽吃完一碗,忙着亮出已经添得锃亮的空碗给他哥哥看,同时不忘微微一笑,带着得胜的心情跑去锅里盛饭了。
“心商增长0.155。”
未星始终装作正在跟他弟弟像以往那样做吃饭比赛,却一脸的忧愁表情。
“就那么定了,”胡蕙兰以一副不可违抗的口气说道,“明天我帮你背烙馍,你拿其他东西,我亲自送你上车,看着你安安全全地坐上车,我就放心了。”
“烙馍太多——”未星猛咽了一口饭,然后刻意地停了下来。
他本想给他母亲抱怨说他的生活费太少,却又止声不语。
他心里清楚,他们家是农民,家境贫寒,而他母亲呢,为了这个家,吃的穿的就像个乞丐样,到处都抠抠搜搜的。身上的衣服穿烂了,也不舍得花一分钱买件像样的衣服穿。
他曾听他母亲说,弟弟未羊的耳聋病完全可以治好,但需要花一大笔费用,而他们家呢,就算是砸了锅卖了铁都远远不够,因此看病的事始终作罢。
“啥?”胡蕙兰愣了一下,把脸掉过来,严肃地瞅着未星。
未星不好意思再往下说,随即改口道,“我是说,你把烙馍分一些给未羊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光吃烙馍怎么能行?我又不是猪......”很快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还想吃什么?”胡蕙兰愠怒地道。
未星不再吭声,因为他想表达的基本表达出来了,而且,他也能感受的到,他母亲也多少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在学校一待就是一个月,”胡蕙兰继续唠叨着,“长啦啦的一个月呀,我还担心你拿的烙馍不够吃哩……
你不要给他留,一个也不留,未羊他实在想吃的很了,我就知道给他做,他如果不吃我就不做。
而你呢,就不同了,你在上学,身体要紧,吃不饱饿瘦了怎么办?
况且你现在正是用脑子得时候,营养跟不上,脑子怎么开得了窍......”
“唉呀!”
“怎么啦?”胡蕙兰瞪了未星一眼,最后叮嘱似的说道,“你到了学校以后一定要好好念书,给你妈我争口气。”
“我知道。”未星说着瞥了未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