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琮中也逐渐感到形势的严峻。
“你去寻个地方,越隐秘越好,下礼拜找时间咱们两家得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老太爷吩咐道。
“是。”
“要稳妥些。”老太爷又嘱咐道。
“知道了,爷爷。”
“怎么日本人一来,咱们家倒跟如临大敌似的?”恺福坐在花厅下的院子里的秋千架上问着看花房的赵大。
“您成天看报纸,这还不知道?”赵大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架子上的盆景花盆,这些盆景一代代传了下来,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个个都是老太爷的心头至宝,赵大不敢分神,直等到全擦拭完了才回道。
“谁看那些了。”恺福白了白眼。
“嗨,不是我说,大小姐,您成天瞎玩可不行啊,这可是连我都知道的事。当官的借了日本人的钱,把贼给招家里来了呗。嗨,跟您说什么呢,现在外头闹这么大动静,跟日本人脱不了关系。”
藤原实在是大意了,他没想到唐琮中竟然是一块这么难啃的骨头,不仅没能搭上关系,还白白的将露西暴露了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最要怪的还是自己,谁让自己有眼无珠捧错了人,捧得净是一些得意便猖狂的小人。
“送去东瀛躲一躲吧。”藤原指了指蜷缩成一团的露西,对牛姐说道。
“或许,以后还能用得到。”他想。
“不,我不去!”露西忽然像是疯了一般跳起来,大喊大叫着。
“嗳哟,我的大小姐啊,送您去东瀛还不是为了您好啊,就这两天的功夫,您把咱北京城最有权势的三大家族都给得罪了,你以为你留在这里还能活得下去?”牛姐翻着白眼劝道。
露西渐渐安静下来,却还是浑身发抖。
“在这都活不好,去了那里,更没得活!”她知道厉害。
“总有一天,我要还回来!”她咬着牙又恨恨地发誓。
晚饭时,做贼心虚的恺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偏偏玞和还总不停地招惹她。
“听说妹妹今儿出了好大的风头?还去了银行见识?妹妹也想学新青年出去工作不成?”
恺福强压一口争强好胜的恶气,低着头,端着碗,默默地吃着。
“你不好好吃饭,瞎胡闹什么?”唐世庸瞪着玞和骂道。
唐玞和连忙清清嗓子,回道:“没。只是跟妹妹说笑呢。”
“如今世道不太平,这几天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尤其是你们两个!”唐念庸抬眼看了看老太爷,又指了指玞和与恺福。
恺福心里又挂念着王玉秀的事情,她还想求着允宁带她一起营救新青年呢,不出门却是万万不行;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见机行事才行。
用完晚膳,恺福才得着机会问阿珍,道:“家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阿珍问:“小姐指的哪边的?”
“今天太太看过报纸,说什么了吗?”
“噢!”阿珍方才反应过来,说道:“小姐指的是谢家五爷那个新闻吧?听说太太原本看着新闻挺高兴的,说舅爷总算开了窍,开始管他这个小儿子了;可一打眼,看着那照片上旁边还站了个露西,倒是很不高兴,给舅太太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呢。”
“哦。”恺福点点头,没再言语,算是彻底把这事放下了。
阿珍又道:“嗨,大小姐知道么,今儿二爷舍着咱家的车不坐,是坐孟小姐的车回来的。太太还合算着要去孟家提亲呢。”
“哦。”恺福想着,就这么件小事,家里的风言风语就起来了,今天下午她去允宁办公室的事情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呢!她没再问下去,只是想到这,突然觉得丧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