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该隐掐住脖子的人是段明伟,那个今早还躲在楼梯间里一脸沮丧的实习生。
杜仲区区一声“住手”,该隐自然不屑理会,哪怕看到宋初也在,也没有要罢手的意思。
杜仲跟宋初有点渊源,他动不得,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医生,还是普通人无权管辖的“其他人”,他还动不得了?
他就是要吓唬一下这杜仲,让他少在阿初身边打转。
杜仲来不及多想,在距离该隐还有两三级台阶的地方便向下飞扑,直直地向该隐撞去。
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的段明伟看准时机,垂落在侧的另一只手迅速在地上划了几笔,一道赤红暗芒在杜仲看不到的角度射向该隐的眉心。
石昆仑看到了,却没有动。
这点小把戏,该隐肯定能解决。
他是个老实人,不能掺合进打架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里。
该隐确实能够解决,脖子向右一歪,赤红暗芒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只划断了几根飘扬的头发。
但同样从右侧攻入的杜仲飞扑也已经到了,一头撞到了该隐的侧边脑壳,还非常专业地避开了太阳穴所在的区域。
可惜,颅骨中最硬、最瓷实的这块额骨并没有形成对击冲撞该有的效果,反而像是撞到了一块钢板,让杜仲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
虽然出师不利,但杜仲还是隐约察觉到了该隐的一个秘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去抓,被该隐躲开后,险些被撞出天灵盖的脑子灵犀一点,口不择言地骂道:
“你个死秃顶,给我放开他!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
......
......
世界,很安静。
该隐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扭曲起来,段明伟已经被掐得眼球暴凸,口吐白沫。
但是该隐很明显不会在意段明伟的感受甚至死活,他的注意力已经尽数被杜仲那句话引走,身体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情绪反应。
比如,另一只紧紧掐住杜仲脖子的手。
比如,那两根骤然变长的尖锐獠牙。
还好,在该隐的眼睛彻底变红前,石昆仑已经出手抢过了险些被扭断脖子的杜仲,将人安置在墙边摊成一团,分辨了一下这人尚且模糊的意识,暗自庆幸。
等杜仲清醒以后,大概会回忆起一些古怪的地方,但他当时毕竟被撞得头晕,应该很快就会自己给自己找好合理的解释,不用特意补救什么。
被他抢走的杜仲死不了,又拉开段明伟,翻了翻这小伙子的眼皮,石昆仑强忍着视线的方向,将僵硬成石雕的该隐拽到一旁,示意他去看站在楼梯台阶上的宋初。
该隐没有看,甚至没有转头,径自推开通往走廊的玻璃门,背影的线条如同铁铸又生了锈一般,凝固,僵直,苍白。
“杜仲!你没事吧?”
宋初已经跑到杜仲身边蹲下,语气充满焦急和担忧。
段明伟费力地咳嗽着,摸着自己的脖子,也凑来检查杜仲的情况。
没想到会把学长牵扯进来,他此时很是懊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石昆仑挪了挪脚步,又挪了挪,还是看不清低着头的宋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