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清姐让他去打听消息是因为这个。
“当真是你盗了唐家的银库?”孟行之惊讶不已的说到,这唐家可是周边三省最大的盐商,其势力庞大,在黑白两道都有很大的面子,他们家的银库不敢说固若金汤,但也犹如铁桶一般,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人,尽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羽双不知道这位少年为何这么惊讶,怎么说他们也是神鸟一族,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凡人家中拿点东西,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啊!
“额,有什么问题吗?”秦羽双有些心虚的问到,莫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洛清游听了孟行之的话,倒是没有任何惊讶之情,十分平静的说到:“唐家在这一带势力庞大根深蒂固,其现任家主唐凤娇更是个少见的狠角色。唐凤娇,人送外号唐疯子,唐家到了她这一辈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女,人丁单薄再加上父母早逝,所以她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主的位置。”
“众人见她一介女流,本想乘机夺走其家产,却都没能如意,该女子行事雷厉,手段狠辣,但凡打压过她的家族统统被她残忍报复,尽管死于她手上的性命不乏,但她却是凭借一己之力抱住了唐家的家业。”虽然洛清游不能完全认同唐凤娇的做法,但她着实有些佩服她的心计手段。
洛清游继续说到:“后来,唐凤娇挑选了一个入赘夫婿,第二年还生下了一名男婴,但不知是何缘故,夫婿和孩子接连暴毙,有人说是她作孽太多阴德俱损导致,也有人说是她命格太硬,这才接连克死了至亲。可不管是为何,至那以后唐凤娇的性情越发暴戾,她像发了疯似的大肆敛财,而官府也跟她一个鼻孔出气,所以你该知道为何那群官兵会那么急着抓你了吧。”
秦羽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去的是一个富商家,到头来却是那么多官兵来抓我,原来是惹到不好惹的人家了!”
秦羽双笑呵呵的说到,孟行之像看傻孩子似的看着他说:“你还笑,你知道你惹什么麻烦了吗?那唐疯子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别说是官兵,就算是把整个淮阴城翻个底朝天,她也一定会把你揪出来大卸八块,然后再暴尸荒野!”
孟行之没好气的说着,实在不明白清姐为什么要帮他收拾这个烂摊子,唐凤娇那人虽是个凡人,但她手下的能人异士众多,若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他定饶不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秦羽双犯愁道:“那个女人这么凶的吗?”
洛清游故意逗他说:“是啊,可凶了,但凡觊觎她唐家家产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就连官府都对她礼遇有加,你说她凶不凶啊?”
秦羽双:“啊~,那怎么办啊?是不是连累你们了,若是连累你们的话我就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我就把金子再给她送回去…”
“拿都拿了,哪还有送回去的道理!”孟行之不满的说到,心中想着,这人看着还真是傻得可以。
秦羽双这可犯难了,拿也不是,还也不是,“那究竟该怎么办啊?”秦羽双睁着他那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很是真诚的问到。
洛清游轻轻笑了笑,对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说到:“行了,你们也不用这么担心,秦公子盗走的是带有官家烙印的官银,这两年除了用以赈灾,朝廷根本没有拨过这么大批量的官银下来,如今这些金子却出现在了唐家的银库中,你觉得这些东西可见得光?”
洛清游条理清晰的分析着,另外两人跟小鸡叨米似的连连点头,十分赞同的模样。
洛清游继续说道:“据我猜测,这批金子不可能全归唐家所有,即便她唐凤娇在黑白两道都有面子,但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又是这么大的数量,我倒觉得她更像是在替人保管那些金子。”
“那是谁呢?”
秦羽双刚想问来着,孟行之就先一步问了出来,随便还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是啊,那会是谁呢?”秦羽双悻悻的说。
洛清游微微叹气说:“还能是谁?除了那个总管三省的巡抚大人,你觉得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任凭唐家在这里作威作福。”
孟行之惊讶道:“你是说...”
洛清游解释道:“各地县官每年都会向这位巡抚大人进贡,那些油水皆来自于各地的百姓,这两年适逢天灾,百姓尚不能活,官府能收取的油水自然减少,难得有这么一个大肥差落到嘴边,又怎会轻易放过。”
“难道他一人还想吞掉所有官银不成,下面的官员难道就没有一个反抗的吗?”秦羽双惊叹道。
洛清游看向他说:“那我问你,你可知盗取的官银是总数的多少?”
羽双想了想说道:“大概十分之一,那个屋子里就端端正正的放了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我也是开了箱子才发现那里面放的都是黄金,本想多拿一些,可一个箱子的金子就很沉了,我才没有多拿。”
洛清游冷笑,“十分之一?若是能有这十分之一落到百姓的手中,便不会饿殍遍地了!”
洛清游这下可以肯定,那巡抚大人想将官银尽数吞没,但又害怕为自己招来祸端,这便让唐家替他保管,如果事情败露,那唐家便首当其冲做那替罪羔羊,若事情顺利揭过,唐家自是要将金子如数奉还,怎么算,这都是个只赚不亏的买卖。
秦羽双可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觉心中愤怒,满腔不平,“那么多百姓的性命,他一个巡抚难道还想只手遮天吗?”
孟行之说:“他不是想,他根本就可以,你以为他的那些行径下面的县官都不知道吗?他们只是不敢说罢了,这个世道人人都想尽办法保全自己,谁又敢冲上去跟他作对,你也太天真了些!”
秦羽双反驳道:“不敢说,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死吗?他们可是父母官啊,怎么可以放任不管啊....”
孟行之不以为然道:“父母官又如何?哪个地方不是如此,只要你软弱无能,人人便可欺辱于你,说到底若非自己变得强大,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地狱!”
孟行之一脸愤恨的说着,眼神中满是不屈的倔强,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想必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