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个人的死亡，他却记得很清楚，怎么忘都忘不了。</p>
那就是孟瑞图的死亡。</p>
孟瑞图为了阻止他出兵北宁，在宣政殿触柱而亡，那时候，血腥味也是这样浓重的。</p>
浓重得，几乎让他想吐，但是他却吐不出来。</p>
自厉平太后宾天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了。</p>
现在，他再一次有了这种感觉。</p>
当初的孟瑞图是为了死谏，那么现在的楼宝常呢，也是为了死谏吗？</p>
孟瑞图是为了阻止他出兵北宁，楼宝常是为了什么呢？</p>
前一刻，楼宝常还在说着裴家的细节，下一刻，却突然撞柱而亡？</p>
明明，楼宝常看起来还有很多话说的，明明……楼宝常是为了求生才面圣的。</p>
但是，楼宝常快要死了。</p>
殿中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震惊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范昭然。</p>
他看着至佑帝的神色不对，忙喝道：“快来人，唤太医！快把楼宝常搬下去。”</p>
他也知道楼宝常救不活了，刚才那声巨响，他还觉得耳朵嗡嗡的，但是，绝不能让皇上魇着了。</p>
听到他的大喝，殿中众人才回过神来。</p>
左翊卫士兵迅速将楼宝常搬出紫宸殿，内侍宫女飞快打来了水擦拭柱子和地面。</p>
在至佑帝怔愣间，那些鲜血已经被擦拭干净了，若不是那股血腥味还在，提示着这里刚才发生的惨烈场景，就和往日是一样了。</p>
过了好一会儿，至佑帝才终于有所动作了。</p>
“呕……”他弯下了腰，不住地干呕起来。</p>
可是，直至双眼通红，他也吐不出什么来。</p>
就他在伸手想扣自己喉咙的时候，殿中一直紧紧观察着他的何恩及范昭然才紧张地大喊。</p>
“皇上！”</p>
“皇上！”</p>
至佑帝顿住了动作，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们，口中问道：“孟瑞图死了吗？”</p>
因为脑中所记得的场景太过相似，他神智都有些混乱了。</p>
恍惚间，他以为刚才见到的是孟瑞图死亡时的场景。</p>
何恩和范昭然被吓了一跳，一口气都哽在了喉咙。</p>
然而，更让他们害怕的，是至佑帝接下来的话语。</p>
“母后……母后的病情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p>
他还记得，孟瑞图身死之时，是母后病情最重之时，怕是……母后撑不了太久了。</p>
看到何恩他们骇然的神情后，至佑帝眼睛眨了一下。</p>
“哦，朕记得了，母后……已经宾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