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家鼠一般贼亮的眼睛(这也是他脸上唯一区别度的器官了)转了一会,“小姑娘,难道现在的我,一个人不够吗?那个傻大个儿早就走了。没他在,你和这小白脸啊,是没办法对付我的。看小白脸的样子,是伤得不轻那,这可得小心了。”
藤巫却是看向寅午,“听听啊,他都说了,这里啊,有些人那,没什么用。”
“哎,长得丑,活得久;长得好,遭人恨。也是正常的事情……”寅午疼惜地摸着自己的脸,连连叹气。
……
“停停停!你俩消停一会,我这是打算把你们俩带回去,回去有你吵吵的。”两人调侃戏谑的对话被老头打断。
藤巫指着老头,“你能不能不要说话,我们俩的事,会自己做主,不要你提醒。”
黑三卦脸上却是更黑,看样子,比他原来黝黑的皮肤更加黑,“小姑娘,看你这样子,做我的奴隶,怎么样啊?我会好好待你的。”
“不行,你太黑了,本小姐没心情。”藤巫无趣的回应着。
“我全身都是黑的,小姑娘可要看看?呵呵”。黑老头一脸温柔。
“你闭嘴,黑怪。长得黑,少说话。”寅午沉声说着,脸上仿若冰霜。
黑三卦却是彻底被激怒,打算将俩人拖出来,却是只听见三声闷哼,寅午和藤巫落入一个更深的陷阱中。啼笑皆非的是,黑怪也掉落到另一个坑里。
寅午轻拍着心脏,丢了个白眼,“你这地,挖的陷阱很多啊,是打算常住吗?”
“不不,只是顺手挖了几个,没想到被他利用了。这不是得你真传吗?”
“不错,不错。只是我想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另外,你说这有那可爱的小牛的味道,目测我俩啊,就只可以爬出去了。你说,这小牛的味道我倒是不怕,就是有些女孩子,我记得很爱干净的。”
这时候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两人本就挨得很近,喘气声明显有加强。寅午却是暗叹一声,自己刚才说的话,还是有些重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那就只能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奇怪的是寅午这一刻出奇平静,就连在21世纪的寅午的呼吸声,也能听见。
也就一刻后,藤巫脸一皱,眼一红,喉咙里“哼哼“声咕噜咕噜冒出来,眼泪顺理成章出来示威。在看到藤巫眼泪的同时,寅午的心脏又激烈跳动起来。她这时候哭起来,让人猝不及防。
好在两人都知根知底的,作为密友,寅午也清楚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什么。他十分熟练地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干果——这东西,小时候可是两人轮番看管的,也是唯一的零食。同样,是两人共有的秘密。几千年前,商代普通集市上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当然,你们的世纪除外。
接过果子后,却是不见她开心,好在流泪止住了。寅午皱眉,心里却是也明白,她这是还有心事。只不过自己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到如今为止,时日差不多已过半。今天想赶到父亲那儿的话,都有些困难。再加上伤势不轻,这接下的路,只会慢,不会快。而姐姐的情况也一直未了解。这些,远比现在的自己要重要的多,特别是姐姐寅莜的情况。可现在的身体,连爬出这洞口,都还有些难,更何况是其它事。
“想出去?”
寅午都没怀疑声音的来源,便回答,“是。”然后,便是看到了一张忧郁的脸,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细长的睫毛还有些湿润,眉眼中的忧郁也依旧在,不过还是强挤出一丝微笑。
“那个,我们一起的话,可以出去的。”如果此刻我们化作一只小虫钻进藤巫心里,会听到这一番自白:他心里明明就还有我!那天,怎么非要对我忽冷忽热的?看他的样子,这么些年对我都是忽冷忽热的,难道在他心里,我就只是个好盆友吗?还是说,他就只是把我当成发小了?”
寅午抬头看着天空,看样子是在观察地形,其实心里却是在想,“我还是回避她的目光的好,这太熟悉了,一个不小心,对视一番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现在的情况,让她知道的话,也不一定是好事。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名誉,对将来的她而言,影响都不好。要不是自己家人强大的的话,我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就算是做奴隶,都没人会要的!也许,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看到,又有谁敢相信自己?就连自己都不曾相信自己,又怎么谈接受其他人的心?”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寅午回过神,为缓解尴尬,低声道:“要不,你先上去?我有伤在身,得要人拉着才能爬上去。”
藤巫深沉考虑了一会,拉住寅午的肩膀,“唰“一声跳出陷阱。待站稳之后,就见藤巫得意地拍着手,“这点点距离,我还是能做到的,可不要小看我那。”
寅午看着眼前的陷阱,无奈间,只好低叹,“看来是长时间没出门了,都快分不清楚这里是自己,还是那里的是自己?”同样,他也忘记了商朝群众是以武力解决所有纷争的。
藤巫见寅午一脸不解的样子,打趣起来,“这也不能怪我,你是知晓的,刚刚那黑老头也说了,你就一个小白脸,还是冷静的好。如果刚才带你出去,那老头也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现在看来,倒真的只有他一人,所以,就将你带出来,也是安全无误的保障。至于我的本领嘛,那都是我师父一手教大的。
你从九岁搬到北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留在亳。平时也没什么玩的,刚好看到我师父的霸气,就同他一起学习各技能,现在仅仅略有成就而已。”
听到藤巫这样说,寅午倒也明白些许,脸上在微笑的同时,心里也在打量着藤巫。以前从未与自己说起过。要不是这次她表露出来,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晓。想来,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小时候。不过话又回来,自从离开亳后,多年来,每年与她见面就一两次,而且都是说事,一般不会超过四个时辰。已经许久没有如今天这样长时间在一起,说的话也更是少之又少。
要不是她坚持的话,恐怕现在与她早成陌路。也许,自己也可以做出改变了,她长大了。自己也长大了,有些改变,有些选择,可能与小时候已经有许大区别。
还记得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流着鼻涕的小孩子,现在一只手就将自己从两米深的陷阱里拔起。看着她布鞋上的俩个脚印,清清楚楚的表明是自己的鞋子。
寅午胡乱想像时,藤巫已经同黑三卦吵了起来,“老头,不是很厉害嘛?上来上来,我俩比划比划。”
“有本事你拉我上去啊,你看看,你这都放了些什么在这了?”
“也没什么,反正你想到,没想到的,都有。”
“你这丫头片子,等老夫上来,要将你卖到十万大山去喂妖兽!!”
藤巫却是开心的回来扶住寅午,“走吧,小白脸,那老头是出不来了。”
寅午好奇心上来,腆着脸问,“那陷阱里面有啥?听这声音,是生不如死啊。”
藤巫自然得意得比划起来,“这个呀,就是十毒水,你发明的啊。”
寅午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惨白的嘴角也微上翘,“呵呵呵……那东西,就算是化形期的小妖,也是出不来的,何况是他?”
“是啊,记得当年你去你爸那偷的东西,被被你爸打得怀疑人生,还是寅莜姐护着你,最后我们一共做了几十次实验,终于成功研制出神奇十毒水!可是啊,从那以后,就我一个人去挖陷阱。抓野兽,把它放了,又继续抓。就这样,我过了那最煎熬的一年。每天都在想你去哪了,会不会回来……”
听着她幽幽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肯自愿提起那年的事,如她所说,那年也是自己最难过的一年。一年的适应,倒是让自己调整过来。不过失去的,并不是一年能换回来的。对于商朝的寅午而言,身份的压力,在有些时候就像索命的稻草一样。聪明如自己,从小建立了自己的朋友圈(就是势力圈),可在那一年中,把自己从小培养的势力都给送走了。
面前的女孩子,是自己现存唯一的交情。特别是在亳,现在就只有藤巫。当然,就自己的家族而言,避自己,比避神鬼都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