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更明白张子羽所说,并非单指诗词创作,更关乎神通修为。
张子羽这几段话,恰如醍醐灌顶,让李鱼茅塞顿开,对神思诀的理解又上一层楼。
“李太白诗风豪迈,我使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却不能尽是恣意,而应当留有韵味。神思诀运转之时,应如太白雄视万古,醉酒当歌,但康慨之中存有悲壮,千金散尽还复来,不是一味喧嚣,而是直面后的凝蕴。
王右丞诗风闲适,我使一招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却不能尽是悠然,而应当留有克制。神思诀运转之时,便应含而不露,悠然自在时又生新境,正如芙蓉花开花落,不见人而始终有人,不经心而始终有心。
胡绛雪说,神思诀以境界为最上,可是许多时候,我却无法把握境界,全凭着心中感情去感悟勾联,只知道心境与诗境的结合,一股脑用力,却忘了含蓄蕴藉之全美。
若是我将这景外之景、象外之象、韵外之致、味外之旨运用到神思诀中,便可将神秘不可自知的境界,转为教为清晰的认知,便可将神思诀的威力发挥得相对稳定,而不必担心神思诀受制于情感的波动!
如此一来,就算我没有遭遇生死关头,就算我没有情绪酝酿极致,也依然能够施展神思诀的威力,妙啊,妙啊!”阑
李鱼想到得意处,不觉眉毛舒展,眼神大亮,不觉手舞足蹈,暗中印证所得,神思于霎时遍游四海八荒,竟是随心所欲,毫无阻滞。
经由这“韵外之致”,神思诀模湖的道理都变得清晰透彻,如同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可以轻易看见水中的游鱼,可以轻易数清水底的鹅卵石,甚至只要望一望,就可以清楚感知到溪水的温度。
李鱼琢磨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张子羽复又鞠躬行礼,感激万分:“老先生见识高妙,妙喻精辟,真如醍醐灌顶,让小子受用无尽。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回报。”
张子羽笑道:“我所修虽是儒道,但对于诗文也稍有涉猎。因念天下事理如一,故而妄发议论。浅陋所得,若能帮到小友,那是再好不过。”
要知神思诀秘不示人,但张子羽却似明了神思诀的优缺,发论正中肯綮,帮助李鱼解决了困扰已久的修炼难题。
要知李鱼善于思考,用心钻研,但毕竟跟随胡绛雪时日不多,对神思诀的修行更多以自行参悟为主。
风雨仙林路上,李鱼连番突破神思诀,虽有不少收获,却也积累了许多疑难。阑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张子羽这番话语好比及时雨,让李鱼扫清了诸多疑惑,实力瞬间再上一层楼。
李鱼到此刻对张子羽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激道:“老先生博兼三教,以咸酸之味来论诗理,深入浅出,发人深省。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先生之谓乎?”
张子羽还未说话,呼延非抢话道:“老张对你寄予厚望,怎会让你空手而归?有了这番提点,除了有数几人,你小子大概可以自保无虞了。
照理说,洒家也该送你点什么,但洒家两手空空,也不会什么诗啊文啊的,哈,有了,洒家当年那件披风一直舍不得丢掉,正好你小子缺件披风,权当留个念想,拿着!”
说话间,呼延非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火红色披风,大剌剌就往李鱼怀中扔去。
注:韵外之致或者韵味说,其实是唐代诗人司空图的诗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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