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由感慨:天呐,她到底是在与什么人为敌?!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再这般慢悠悠的了。
必须正面迎敌。
迎敌,想到这里又有点退却,毕竟在冥岛的对手除却忆灵族的司家,还有契约之族和湮离族,以及不知是否归降的巫家。
唯有将剩下的驭水族、寄时族和神山族全都拉上来,才有为之战斗的资本。
凌若现在根本不敢想能不能赢,她现在想的是能不能打起来,打起来的话是否有余力对敌。
驭水族和寄时族因下一辈的关系,交情甚笃。而上一辈关系中梦魂族与驭水族私交也不错。若是将此事和盘托出,结盟宣战并不困难。
神山族那边……
本来想着有山远哥哥在,一切好说。可如今……山远哥哥为救她已入困境,她都不知该怎么张口。
然而形势瞬息万变,又如何容得她思忖脸皮薄厚的问题?
这种时候,先有命,再讲面子。
凌若想好了,她不是孤军奋战,身后尚有梦魂族支撑,等会她就施展意念传送去剩余三家去谈。
何况还有师父、小雪、玉郎君、少贞师兄和师侄。
想到这里,少女才想起与师父长聊至今,似乎忘了什么人。
“啊,对了,方才一切发生的突然,如今既然已经回到梦魂府邸,不知玉郎君和少贞师兄人在…”
她实在不是一名好的东道主,竟然把不远万里寻来的贵客、帮手撂在一边。虽说刚才的情况,凌若与师父也是心知肚明的战略性撤退,可又何曾料想会发生之后的事?
闻言,云中子点点头,示意她且不用忧虑,“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回到府邸。”
若是之前的冥岛,任由二位如何闲逛她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如今四周暗藏杀机,根本说不准对方是敌是友。既然回来,却也没有现身,害她瞎担心。
这种时候,但凡能被作为战力的,全都需要上场,她可不希望在此期间再有生变。
不过想到那两个人能安静的回到凌府,说明……
“诶嘿嘿…”
前一刻还在抱怨,转瞬之间竟然露出诡异的坏笑。念在对方二位正朝着她心中希望的方向发展,姑且不去计较细枝末节的小事。
云中子已经习惯自己徒弟忽如其来的神经,没有做声。
“师父。”
“说。”
“如若徒儿打算正面迎敌,可是现在就杀到司家门前?还是……在此之前稍作准备?毕竟……毕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八柱族为敌,对他们知之甚少,生怕这般孤勇最终只剩被动。”
凌若毫不莽撞又仔细思忖的模样让云中子感到欣慰,然而火烧眉毛,已顾不得这么许多。
小老头自顾自的走到方才几人围坐的八角亭,找到先前呆过的位置坐下。用手指了指桌子,又抬眸瞅着一头雾水的凌若。
“嗯?”
“茶,口渴。”
“噢噢,是,徒儿这就准备。”
召出乾坤囊,寻出常用的茶具,摆好,斟满,一气呵成。
等一切都做好后,少女才顶起怨念的小眼神偷瞄师父,“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不是要说正事儿吗?”
“徒弟能成长到如今程度,为师甚是满意,可是有个毛病始终没有改掉。”
“哎,难道在师父心中徒儿只有一个毛病吗?”听完,少女竟然有些雀跃,没想到在他老人家心中,自己的形象如此良好。
这一问,给小老头问住了。
这么大岁数跟个小丫头咬文嚼字着实不合适,可不解释清楚她还不得激动地上天?
摇了摇头,懒得否认。也罢,自己的徒弟,偶尔夸一夸又何妨?
“不知徒儿哪里做的欠缺,还请师父明言。”
小老头不徐不缓的嗯了一声,“徒弟的焦虑总是偏离重点。”
“哎?”少女指着自己反问道,“合着,一直以来都操错了心?”
云中子又没做声,而是吹了吹茶,一口饮尽。
如此行为也算是默认了。
只不过,酒可一饮而尽,算是豪爽。这茶嘛,是热的,师父他不怕烫吗?
本想着得道修仙者或许真的不会畏惧冷热,可是看到小老头一言难尽的神情,凌若憋不住笑了。
“咳,肃静。”
“是。”闻言,少女立刻低眉顺眼,坐在一旁侧耳恭听。
“以方才荒芜之境的遭遇来看,对方根本不会给你喘气之机。既然已经发起攻击,马上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徒弟你若是一直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恐怕不战而败。”
是啊,即便不是刚才,早晚也会中此伏击。
司大哥是料定凌若时常去往荒芜境,于是早早喂养杀兵。这次算是歪打正着,撞上还未彻底成形,具有完全能力的花草精怪,否则今日怕不是休息片刻就能恢复。
而在这之后,又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听师父如此言说,凌若愈加认识到事态之严峻。
而这一切尚未与母亲汇报,在与其他三家交涉前,有必要将前因后果皆是明白。
先前总是担忧会将他们牵扯入内,可如今已经被拉下水,若再不做打算继续自傲和被动,整个梦魂族恐怕都要跟着陪葬。
时不待我,旦夕祸福。
凌若凝眸看向师父,与他老人家不只是有师徒关系,小老头还是她的恩人。恩情还未偿还,又怎能拖累他呢。
挣扎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师父,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说到底一切只是冥岛内部的战斗,您不必受此牵连。”
不料脑袋却被剑背重重一拍。
“可知此为何意?”
少女摇了摇头,“不知。”
“意为,自家徒弟只能被老夫打,其他人不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