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郎君见状,面上尽是狐疑和不解。不就是去趟契家吗,缘何搞得这般偷偷摸摸。
少女或多或少的猜到玉郎君的困惑,展颜微笑,“冥岛的规矩中,要求我们做任何事都得有序。”
“换言之,抄近道是违反岛规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凌若满是认可的点点头,“正是。”
因此,从未有人会像她一样想辙抄近道、省脚程。这些行为在其他柱族、前辈眼中被认定为“大不敬”。
想到这里,少女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笑,玉郎君更是不解。与其说冥岛岛规严苛,不如说他们是墨守成规。在他看来,越是古老、注重世代传承的地方,就越古板,越是不懂变通。
以上这些尚且属于他的理解和认知,毕竟活的久了,走的地方也多。自然眼界宽,见识广。面对各种常人眼中的“怪异”,大多都是淡然处之。
可是对于凌若这变来变去的反应,他是觉得自己的见识有些不够用了。
“小友此番是在笑何?”
“啊,是我失态,让紫阳真人见笑。”凌若以袖掩面,在偷笑过后,才将脸重新从广袖中露出来。
“倒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只是觉得讽刺。方才我就在想,冥岛上的规矩怕是要比常世帝王更繁冗。”
很多规矩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嘛!她在心中如此作响,但毕竟是冥岛人,有的话不能说出来。
“确是。”玉郎君点点头,“没想到冥岛这处远离俗世的地方,竟也如此注重森严等级和所谓礼法。”
“好了,笑也笑过了,还是趁没人注意飞过去吧。”
“飞……过去?”
红衣男子朝着湖面附近望去,她管这叫人少?还想用飞的?那岂不是成了众人眼中之焦点?
在心中连续发出多个质疑后,摇了摇头提醒道,“吾未料到小友在恢复记忆后,性格仍是这般活泼。”
其实是想抱怨凌若粗枝大叶,脑子想的简单。可是毕竟还在人家岛上,说的这般直白怕是不合适,便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方式。
“啊,我想到了!”
原本在身着绛紫色梦魂族衣裙后,配上她愈加冰冷的语气,还以为恢复所有记忆,也恢复原有性格。
不料,和之前认识的样子一般无二。
难不成刚才的沉稳都是装的?
完全没必要。
“小友如此激动,是有何美事?”
“不是不是。”少女急忙摆手,“出岛之前只会梦魂一族的术法,但是出去一会见了世面,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尤其是素清派给我的心法,是真的好用!”
听闻素清派三个字,玉郎君的脸有短暂的阴沉。了,但随即又恢复正常。投出一个疑问的眼神,示意凌若一口气把话说完。
“直接横跨会被人发现,运气不好的话就被那些族长抓起来了。我倒是无所谓,只为将来的继位者,没人敢惹。”
“所以?”
既然没人敢惹,为何又突然胆怯了呢?
“所以…就是,我名气太大,不想造出什么动静,还是选一个低调的方法比较好。”
“比如,使用隐身符,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玉郎君如何得知!?”
说到心坎里,连刚才小小的赌气都忘记,也不刻意喊紫阳真人,而是改口叫回玉郎君。
“呵,吾与素清派初有交集时,汝这个小娃还不知在哪一处虚无游逛。”
“为什么是在虚无之中,我不能在母亲的腹中吗?”
玉郎君无非想表达他与素清派结识早、交情深,自然知道的也是。不料玩笑说得太冷,年轻的少女根本无法领悟。
“莫再多言,召出隐身符。”
事赶事,都赶到了一起。
自打进入楼门县以后,正儿八经的打架真没几场,所以手头上根本没有多余符咒。
上次在恐吓周安平时,使的是某日临时起意,自创的混乱符。
眼下,绘制符箓的材料不够齐全。黄纸和毛笔被收在乾坤囊中,倒是不缺。她缺的是墨,那种素清派特制的,能驱邪祈福的墨。
一时半会是搞不到这东西的,尤其此刻她身在冥岛,想回常世已经不可能了。
忽然想起之前在探索始祖皇陵时,师侄曾与她说过:人血也是一种“墨”。
事实上,以鲜血绘制的符箓,其效果远胜于“墨”。
但是曾多次被师侄禁止使用。
当时尚未恢复记忆,只觉师侄管的太多,不会有那么多问题。等回到冥岛以后才想起有这么一种说法,以血画符,邪。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凌若毫不迟疑,一口咬破手指,以指尖溢出的血滴迅速画出符箓。
绯云自出现在岛上后,便安静的出奇。连此等“良机”它都沉睡不醒,没有一点动静。现在没闲工夫顾它,凌若将其中一张黄符递给玉郎君。
正欲施展时,突然想起件事:
玉郎君虽不是出身素清派,但也是正经八百的修道者,隐身符或者隐身心诀那不都是信手拈来?用得着等凌若这位后辈支援吗?
倒不会因此认定他是奸细抑或叛徒,只不过此人的想法未免太过神道,令人难以揣测。
掠过“湖面”,映入眼帘的不是碧波荡漾,而是波涛汹涌。这最中央的“岛中湖”根本不是湖,而是和岛外围一样的海水,冥岛人称此地为虚海。
最神奇的地方也不是它的存在,而是它的维持。因为在虚海四外,并没有湖河汇入外海,同样也就不会有海水通过哪里流进虚海。
虚海的水,是从冥岛的地下而来。
也就是说,冥岛的底部与东海相连,是漏的。
海风拂面,并不和煦。
第一次如此靠近虚海,仿佛被拉拽到了地深之源,神秘的、寒冷的、阴森的。
与她有相同感受的还有身旁的红衣男子,纵使踏遍万水千山,没见过的“景色”仍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