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
问题还没问出,对方便给了她一个人认真回答别总问七问八的微妙眼神。凌若不傻,立刻刹住闸门,关掉话匣子,仔细思考他的问题。
“因为小雪认我为主。”
“只有这样?”
本来她是很确定的,但是听到玉郎的反问,陷入了自我质疑,“难道……不知是这样吗?”
玉郎君点了点头,“嗯,不止是如此。”
雪花仍旧在飘落,总是拨弄整理鬓发和红衣让少女有些生厌,便信手拈出一个气帐罩在二人上方。
气帐中漾着的淡淡水蓝色终于打破无尽苍茫的落白,看着十分扎眼。
看到支起的气帐,玉郎君眼中闪烁着一抹异色。“小友怎会施展此等术法?”
“先前见别人施展过,觉得有用便偷师学来了。”
偷师并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凌若说的小声,最后几字已如蚊音。
城隍也曾说她体内蕴藏无尽灵能,可是尚未全部觉醒。但是这一点也令她不解,为何自己没有成为一个精通五行术法的灵修,而成为举剑四处劈砍的剑修。
不止于此,后来有机会再修时,她也阴错阳差的走上了符修的道路。
“吾之故友中,曾有一人擅长此法。”
似是勾起什么记忆,玉郎君大有触景生情之意。
“没想到气帐之法有如此渊源,初见此法是……”凌若顿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讲。但是想起最近那日的师侄是被玉郎君召来,想必二人先前已有交集。
对于在她不知情下而彼此相熟的行为,凌若是有些不满的。那会给她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无论是从交情深浅还是秘密与否。
可是两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她或许才是后来的那个。若真如此,便完全没有理由叽歪。
在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少女重新补全这句话,“初见施展气帐之法是通过罗肆至,以魔气催使而成的保护罩。”
“呵,罗肆至此人,着实是个奇才。”说罢,便走向凌若,之手微扬,从衣袖中飘出一张黄色符咒。“但是汝之潜质更是不可估量,怕是素清派门人也无法将本门心法运用的如此灵活娴熟。”
欸?将术法以灵符实现的小把戏难不成被玉郎君一眼识破了?
不过想来也是,她面前这位“美人”可是千岁之余的得道高人啊。于是干脆的点点头,“承蒙夸奖。”
“那个……又跑题了……”凌若尴尬的笑了几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对不住,我这人想到哪说到哪,一不小心就忘记重点。”
“无妨。”
为了显得正式,凌若又将曾经看话本记下的戏词说了出口,“方才玉郎君可是提及与小雪心意相通之由?在下不知,恳请您能不吝赐教。”
在遭了对方一记似有若无的蔑视后,她恢复了往日语气。
“汝与白猫相遇绝非偶然,而是彼此之间深藏羁绊。”
“羁绊?”
反正在冰天雪地站了许久,也不畏寒凉与刺骨。凌若干脆盘坐在地,将后来的“小雪”从怀中抱出来,一手摸着脑袋一手逗着下巴。
没过多久,猫儿便发出愉悦的“咕噜咕噜”声。看到这个反应,就像重新见到之前的小雪一样。
盯着它,心中无限猜想玉郎君口中的羁绊究竟是为何意。
“魂玉为汝之神魂之一,白猫亦然。”
“啊?!”
“喵?!”
一人一猫同样震惊。
“冥岛人可真是麻烦,生来先要分出神魂给玉佩,此外还要分出去给猫?三魂七魄被分的七零八碎,真的没问题?”
凌若忽然觉得她只是失忆,应该是幸运的。
照冥岛人的神魂分离之法,十个里不得有九个是痴呆?
然而玉郎君却无奈摇头,将雪白猫儿抱在自己怀中,以手掌从中吸取几丝灵息转手逼入玉中。
小雪感到不适,难受的喵喵叫。
正当凌若准备让玉郎君停手时,她看到从猫儿身上吸取的灵息竟然真的完全进入大白的玉身之中。
白玉本就通透莹亮,有灵息滋润后,更加耀眼。
“这是……”
其实不用玉郎君解释,她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
只有自体神魂和灵息才能与魂玉相融,如果小雪可以,说明它也是凌若的一部分。
这样想来,忽然觉得悲哀。
原来自始至终陪伴她的,一直都是自己。
“据吾所知,冥岛人并没有太多闲情逸致,将神魂分离多份去养猫养狗。汝之境域,乃是异变。”
“白猫虽为汝之神魂,却渐生形体,产生独立意识,可是?”
已经不管玉郎君为何能知晓到如此地步,只顾着拼命点头。
“白猫已近成熟体,本可独立于汝,可惜。”
他是指在画中界被蠢狗叼死一事。
凌若忽然攥紧拳头,此仇不报非女侠。不管蠢狗与师侄是何关系,小雪的事儿,没完。
“那怎么办?玉郎君方才字里行间的意思,定是想说小雪还有救的,对吧?”
玉郎君直接的点点头,“正是。”
“我一直坚信我的小雪没有真正离开。”说着,摸了摸手中小雪的脑袋。心知方才这番话很会重伤这只小雪。可是没办法,之前的小雪对她来说太重要,只要有机会施救,她绝不放过。
“白猫的确没有彻底离开,一丝神魂在魂玉中养着,还有一丝神魂……”
“在哪里?”
凌若迫不及待的看着玉郎君,等着他的答案。
但见玉郎君举起长剑,指向腰间。“在这里。”
少女低头查看,腰间只有两枚玉佩,可是所指位置与玉佩的位置还差这些距离。
还有什么呢?
正当她抓耳挠腮之时,一把黑色扇子从腰间坠落。
“乌金扇?!”
“嗯。”
少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玉郎君,又看了一眼扇子。连忙俯下身子将它从雪地中拾起,她完全忘记自己还有魔器在手。
这么重要的物品,师侄走时竟然没有带走吗?
还是说,他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