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个人都能听出这番话中的尖酸和苦楚,对已经不可能的人她可以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希望唯一属于她的记忆是单纯和美好。
“凌若姑娘切勿妄自菲薄,您能从水禾村这种地方活着走出来,绝非常人。”
眼泪终于止息,湿润的长睫黏在眼睑,睁眼时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酸涩和刺痛。凌若从衣袖中掏出那块绯色云纹手帕,本欲擦拭余泪。闻声后,却攥在了手中。
知晓水禾村的人并不多,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诉说。何况,若没有外人打扰,那里本是世外桃源。
过去便觉得教渔先生无所不知,精的让人觉得可怕。
如今想来,哪有什么美丽的偶遇,都是运筹帷幄、老谋深算。
水禾村的活人只有村长夫妇、吴启、李大娘和小闻,其余村民皆是被感染的傀儡。在塘溪县事端后,又遭逢始祖皇陵的死尸,她曾试图将后来探查的线索与水禾村联系。
想来罗肆至许是早就发现水禾村的异常,却在她面前装作不知。
“身为少主可真是辛苦繁忙,为挖掘线索煞费苦心,当真物尽其用。”
面对凌若愈加悲愤的情绪,罗一佯装不知。在他心中,此女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何况其他?情绪这东西,多了都是负累。于是拱手行了常世拜礼,“还要多谢凌若姑娘。”
闻声,凌若冷哼一声。
此人当真是一份好脸都不愿给。也罢,本就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没了罗肆至这层,以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老二,咱们走了,换个地方去玩。”
从始至终,老二和小雪都跟两根柱子一般站在另一块“战场”。小雪跟凌若时间久,又心意相通,方才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不等主人召唤,便心领神会的从雪白的大鸟变回猫儿形态,轻轻一跃跳到主人肩上。
至于老二,他现在还有点懵。
“并非在下僭越,魔域多处设有禁地,危险如斯,还请凌若姑娘莫要四处乱走。另外,吃穿用度您也不用担忧,皆由域主府包办。”
谁还要回他的府上,凌若嘴一横眉一竖,根本未作回应便将肩上的猫儿抱在怀中快速离去。
你看,既会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更会因为一个人彻底厌恶一座城。
凌若便是如此。
初来时,欢喜鼓舞,带着期待与希望。
离别时,肝肠寸断,藏着痛苦与不甘。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学着话本里的戏词儿,凌若以恣意不羁的语气喊了一嗓子。
“那咱去哪啊?”闻声,已经变回鸟羽发饰的靛老二语气欢脱眸中泛光。在他看来,喜怒哀乐终归一时,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主人说的换个地方玩。
“曾有人与我说过,魔界中有多处魔域,若是在此域玩腻了,要如何去其他域?”
这一问可让靛老二犯了愁,带着几许沮丧的说道。“主人,原来你根本没想好去哪玩啊。”
“这不是临时有变嘛!”
“魔域与魔域的通道可并不好找。”
听到对方无奈的语气,凌若有些无解,“你不是魔族吗,也不知晓各域入口?”
靛老二无奈摇头,看来他又要为这位人族主人上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