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司咽了咽口水,在内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身边的这个女人。
因为常玉的原因,他一直只是对何雨宇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尊重,并未刻意走得过近。而且从内心里,他并未觉得这个女人的实力有多强。
之前在里一院的时候,自己还曾和她有关非常短暂的交锋。虽然并未直接出手,可却并不觉得她有多可怕。
而此时,当他感应到阵中那逐渐消散的生机时,才明白为何这个多年未出手的女人为何能当副院长了。
一出手就放倒了十二个大巫啊!
“何老师,估计都熄了吧?”这一次从他口中所喊出的“何老师”三字,多了一些自内心的敬重。
“嗯,不必打扫,看看还能引多少人来?”何雨宇只是淡然地点点头,似乎这一切都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还只是她在匆忙之中布下的第一个阵法。那后面的六个······
王弼司道:“何老师,看来刚才是我想多了。”
何雨宇明白他所说何事,道:“王主任,我真不骗你,论阵法,我不及常玉。万里行和金步摇是她的看家阵法不错,但你就没想过你家师叔为何从外科调到麻醉科?”
王弼司不好接这话,因为这个原因大家都知道。之前常玉因为在一次战斗中受伤的缘故,赵竹仁便将其调入了相对安全一些的麻醉科。而鉴于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师叔和师傅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不可能直言。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何雨宇望着远方,低声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的。在阵法上,她已经青出于蓝了······对了,这话是你师公说的。”
王弼司怔怔地望着何雨宇,还没等他开口,却被打断了:“来得真快!果然是大巫!走!我们暴露了!”
何雨宇招呼完毕,立刻开始向后退去,顺手将一枚石子拍得粉碎。刹那间,天地间开始布下淡淡地雾气,而随着这雾气的不断变浓,竟然是连灵识也放不出去了。
王弼司一边跟上她的脚步,一边道:“要不我去把葭月给破了?”
他也现了,这紧跟而来的第二队巫,并未进入葭月的范围,在围绕着葭月游走了一会儿后,就立刻放弃了去救同伴的想法,向着自己的方位全赶来。
而这种完整的阵法,一旦灵力耗尽或者布阵之人没有收阵就离去,那就等同于把这个阵法的所有秘密暴露给了对方。只要有心,仔细且反复地勘验现场,总会找到方法复盘。到时候,就等同于送了一个这种级别的阵法给对方。
何雨宇淡然一笑,没有转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你师叔有多天才了。”
王弼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跳回这个话题来了?
何雨宇飘出约两公里后,选定了一处方位站定,道:“因为今晚你见识到了我的阵法后,你就想不出她到底需要能摆下什么样的阵法,才可以让我觉得在这点上自愧不如······”
王弼司泯了泯嘴,还在想着葭月的事情,再次问道:“何老师,不能冒险,万一今晚不能全歼阴巫,这葭月的底就露了。别忘了,后面还有遗人在打算盘呢。”
何雨宇再次翻手,将一颗玉石落下。
“冰月!凝!”
王弼司见她没有点头,也就继续守在她身边。他作为赵竹仁的大弟子,在工作上对自己的一言一行有着极为严苛的自律。现在何雨宇是上级医师,那么自己的提议没有经过她点头,他便不会自己擅自行动。
但他此时心中已经开始再次吃惊了。
他虽然精通外科,可在赵竹仁的刻意栽培下,已经开始逐渐研习内科和麻醉,虽然目前阵法的水平极差,但眼界还是有的。
这冰月大阵,和葭月、六月一样,都是里院的级大阵流年里的阵法。这一套流年十二阵,总共包含了十二个阵法,以一年当中的十二个月依次命名。
而阵法的理解是唯一需要动脑筋和看悟性的地方。
自己曾经试过对照着书本上的标准图谱摆过三月桃良,可总是无法启动阵法。不是这里的灵力运转不畅,就是那里灵力从阵法外泄。
这就是阵法区别于内外科的地方。
外科近战斗技皆有套路,只要勤于练习,灵力充沛,自然可成大家。内科符咒之道也有定式,只要心念通达,去除杂念,灵力能够支持,那么总有可以达到虚空画符的那一天。
唯有阵法,需要极其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强大的计算能力。阵法图谱告诉你的只有原理,例如哪里该泄阳,哪里该聚阴。绝对不可能说给你讲哪里该放一颗石子,哪里该有一棵树。
就好比高中的物理,所有的公式都教给你了,甚至允许你把教材带着进考场,可面对最后的大题时,还是很多人即使把书都翻破了也不知道怎么解。
王弼司是知道冰月的,又名腊月,腊月嘉年。联想到先前的雾气,他自然明白冰月已经启动。
他突然猛一回头,有些吃惊。
葭月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