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道人首先急声说“盟主,请邓老爷子到前面乡村上谈吧!”
话声甫落,“飞蛟”邓正桐已冷冷的沉声悦“你们这是干啥?看你们紧张的!”
说此一顿,突然又提高声音,斥声道“告诉你们,‘七阴叟’早已知道你们到啦!”
大家一听,不少人脱口轻“啊!”
“飞蛟”邓正桐,继续斥声说“你们也太看扁了‘七阴叟’了,那老小子不但心狠手辣,更厉害的是老奸巨猾呀……”
江玉帆却不解的问“外公,‘七阴叟’是怎的知道我们前来了呢?”
“飞蛟”邓正桐虎目一翻,没好气的说“你们‘游侠同盟’成立还没有几个月,闹得名气比九宫堡的还大,再加上你们这些活招牌……”
说著,举手一指“悟空”等人,继续生气的说“疤痢麻子歪嘴巴,秃子哑巴母夜叉,里面就少了个瘸子和尼姑,说起话来嗓门高,声音大,伺候你们的店伙,嘴上堆著笑,腿下打哆嗦,你们走了后店伙的那张嘴巴会闲著吗?”
“悟空”等人早就知道这位老爷子说起话来,口没遮拦,没大没小,虽然被他骂得脸上**辣的发烧,还得连声应是,恭立含笑。
“飞蛟”邓正桐继续说“珠丫头回去对我说,你们这些傻蛋天天白天睡大觉,到了晚上拼命的赶,我就派她马上去通知你们,‘七阴叟’早已晓得你们到了……”
江玉帆立即愁眉苦脸的解释说“可是,她并没有把您老人家的话告诉我们呀?”
“飞蛟”邓正桐一瞪眼,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她告诉你什么?她看到一个比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绕著你的身边转,这个喊哥哥,这个叫弟弟,她看了气得醋罐子都翻了天,她还有心情告诉你?”
“悟空”等人一听,几乎忍不住捧腹大笑,江玉帆和陆韩佟阮四女,则个个满面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雷拐”一看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的尴尬神情,赶紧望著“飞蛟”邓正桐,面带难色的恭声问
“邓老爷子,您老人家看该怎么办呢?”
邓正桐一瞪眼,沉声说“该怎么办?赶快回客栈呀,朱丫头还在房里哭哪,她说有人私授老爷子的刀法,她差一点死在‘海浪翻花’下!”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想到朱擎珠和“鬼刀母夜叉”交手之际,她的确险些死在“鬼刀母夜叉”的那招“海浪翻花”下,所幸她熟烂刀法,反应快捷,否则,朱擎珠一时大意死在“鬼刀母夜叉”的鬼头双刀下,将来的后果,他真不敢去想了。
“一尘”道人接口说“既然这样,那就请邓老爷子上马吧!”
於是,“独臂虎”赶紧将朱擎珠的乌龙骓马拉过来,一俟“飞蛟”邓正桐纵落鞍上,大家才纷纷上马。
“黑煞神”一面上马一面关切的问“邓老爷子,客栈远不远呀?从三更吃过了乾粮卤菜,到现在米粒未进,肚子早就饿啦!”
“飞蛟”邓正桐回头望著“黑煞神”,正色说“不远不远,就在大巫山的东山口下!”
说罢,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黑煞神”举目一看,只见气势雄伟,崎险巍峨的大巫山,至少还在三十里外,等到赶至客栈,肚子恐怕早饿瘘了。
所幸这位老爷子还通达人情,就在第一个大镇上停下来共进早餐。
秃子有些不相信的问“邓老爷子,您老落脚的客栈,真的在东山口外的大镇上?”
“飞蛟”邓正桐一瞪眼,沉声说“我老人家骗你干啥?”
秃子不以为然的继续说“昨天晚上朱姑娘,只比我们先走了片刻工夫,她回到客栈您老人家才赶来,她这匹黑马的脚程,真的有这么快?”
“飞蛟”邓正桐正色道“告诉你小子,珠丫头的这匹黑马,每天跑个**百里地是平常的事,客栈是不是在东山口外的大镇上,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憨姑沈宝琴突然问“邓老爷子,住在距‘毒鬼各’那么近的客栈,‘毒鬼谷’的人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药哇?”
“飞蛟”邓正桐听得佯装一惊,煞有介事的正色说“糟,不是姑娘你提起,我老人家还真没想到,既然已住的那么近了,大家吃出菜中有毒药来,只好赶快吐掉了!”
话声甫落,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憨姑先被大家笑得一楞,接著才明白被邓老爷子耍了她一下,想想毒药已经进了口,吐出来又有啥用?
心念至此,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虽然吃饱了但马匹仍在上料,只好耐心的等著,“飞蛟”邓正桐,也趁机要江玉帆报告了一下离开九宫堡的经过。
“飞蛟”邓正桐听罢了全般经过,也不禁皱眉沉吟良久,才望著江玉帆等人,说“照你们说的经过和办法,我老人家也想过了,让‘万艳杯’物原有主人对付‘獠牙妪’是对的,去西域将‘红飞
狐’活捉回来交给‘多臂瘟神’处理也是上策,陆丫头和阮丫头剑伤邛崃派弟子的事,由‘飞凤谷’和‘洪泽湖’两家担起来,杀了‘人辛剑’和羞辱‘玄洪’道人的事,由‘西堤五老’解决,但你小子用‘寒魄神功’杀了崆峒群道,人家还是要找你爷爷呀?”
江玉帆最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因而关切的问“外公,我爷爷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飞蛟”邓正桐凝重的说“他只听到外间传说,有人施展‘寒魄神功’,杀了‘大岭四恶’,
江湖上不少人拍手称庆,其他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他当然不清楚,不过他已知道江湖上又崛起了一个新兴帮会叫‘游侠同盟’……”
江玉帆一听,不由宽心的笑著说“只要我爷爷不知道就好了……”
邓正桐一瞪眼说“那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崆峒、武当,都有拜帖到达,‘獠牙妪’藉口重入
江湖的消息也传到了,还有‘多臂瘟神’那老小子,一方面要求‘九宫堡’公布你小子的衣著相貌,免得江湖上胡乱揣测,一方面还要亲自去‘九宫堡’拜访老爷子……”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脱口轻“啊”,不由焦急的问“多臂瘟神去了没有?”
邓正桐“哼”了一声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所以你娘焦急的不得了,央求我这位八十八岁的老人家,冒著风吹雨打之苦,千里迢迢的来找你这个外甥孙子!”
江玉帆一听,不由惭愧的低下了头。
陆贞娘却关切的间“您老人家怎的找到大巫山来啦?”
邓正桐一瞪眼,没好气的说“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丫头片子们害的?”
陆贞娘被说的娇靥一红,故意含笑分辩说“晚辈可没敢得罪您老人家呀!”
邓正桐突然一指韩筱莉,阮媛玲,以及佟玉清三人,继续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继续说
“我老人家说的也包括她们,还有躲在客房里哭的珠丫头!”
说著,还举手指了指二二十里外大巫山的东山口?
韩筱莉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邓老前辈,那位朱姑娘怎的也来了大巫山?”
邓正桐看了一眼韩筱莉,以较缓和的声音说“珠丫头过了新年才回去梵净山,听说玉儿由他外婆‘塞上姥姥’处艺满回来了,便辞了‘无忧’老师太喜攸攸的赶回了九官堡。
回到九宫堡正赶上我老人家要出来找玉儿,珠丫头也央求老爷子要跟来。珠丫头在老爷子面前向来是说什么是什么,尤其听说是去找玉儿,老爷子心里更是高兴,自然满口答应她的要求,所以就跟著我老人家一道出来了……”
陆韩佟阮四女听在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当然由“飞蛟”邓芷桐的口里,也证实了朱擎珠的受宠和在江老堡主心目中的地位。
心念间,又听邓正桐继续说“在途中我们已听说‘游侠同盟’去了百丈峰,所以我们直接赶往飞凤谷,到了那里一问老管家陆寿,才知道你们去了长涂岛和‘七阴叟’下骷髅黑贴的事。
照我老人家的意思,也赶去长涂岛,但是珠丫头,偏偏要先探‘毒鬼谷’为你们铺路去……”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插言问“外公,您说她……”
话刚开口,邓正桐已瞪眼沉声说“她是谁?以后要喊珠妹妹,她比你小半岁!”
江玉帆被斥得俊面一红,只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问“您老人家是说、珠妹妹已探过了‘毒鬼谷’?”
邓正桐颔首道“她已去过两次了,有时候她一两天不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毒鬼谷的情形怎样?”
邓正桐认真的说“她回来只对我说,‘七阴叟’的确是个阴险狠毒人物,这种人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等玉哥哥来了得好好的商议商议!”
说此一顿,秃头一摇,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继续说“因为她要和她的玉哥哥商议,所以我老人家也没有问!”
话声甫落,那边的店伙已朗声吆喝著说“请诸位爷上马!”
众人一听,纷纷向拴马椿前走去。
一行二十余骑,浩浩荡荡的驰出大镇,直向二三十里外的大巫山前驰去。
由於官道上行人众多,不能像夜晚那么纵马飞驰,因而速度大受影响,到达大巫山的东山口外,已近正午了。
江玉帆细看东山口外的大镇,范围甚广,至少千户人家,根据由各街口进出的众多行人看,镇上一定极为繁华。
果然,一进镇口,即见两街商店林立,行人熙攘,看情形今天似乎正赶上市集。
江玉帆这一行二十多骑,一进镇口,自然引起了街人的注意,纷纷驻足侧目,这其中当然也可能有“毒鬼谷”的人在内。
正前进间,蓦见前面马上的“飞蛟”邓正桐,举手一指街心的一家大客栈,说“偌,小子,就是那家‘闻香轩’酒楼车马大客栈!”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看,只见一座临街酒楼,坐北朝南,二楼上街窗大开,朱漆雕栏,在画栋飞檐下,横悬一方黑漆大匾,上写三个金字——闻香轩,由於时近正午,酒楼窗口上,已有不少人探首下看。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看,不由望著“风雷拐”刘刚,齐声关切的问“刘堂主,你是说朱姑娘负气走了?”
“风雷拐”凝重的说“走是不会,因为她的黑马还在店里!”
秃子一听,立即勤快的说“我去马棚看看,说不定这一会她已把马骑走了呢。”
“风雷拐”立即挥了个“阻止”手势说“我那边已留了两名飞凤谷的弟兄,朱娘珠去拉马,他们一定会来报告盟主……”
阮媛玲突然插言道“这么说,珠姊姊仍在生我们的气喽?”
“风雷拐”似乎避免肯定的说是,是以,肃手道“请大家先厅上坐,邓前辈回来就知道了!”
於是,众人依序进人厅内,张嫂早已督导著四一学丫头给每人倒满了一杯茶。
大家就座后,默默的饮著茶,好像“飞蛟”邓正桐不回来,就没有话谈似的。
但是,直到店伙们将酒菜送来,“飞蛟”邓正桐仍没有回来。
江玉帆由位子上站起来,准备亲自去酒楼上看一看,但被陆贞娘和“一尘”道人阻止了,因为这时候也许邓正桐正在劝朱擎珠回来。
恰在这时,院门处人影一闪,邓正桐已神情凝重的匆匆走进来。
众人一看,心知不妙,因为邓正桐一生诙谐成性,从不知道什么是烦恼,看他老脸上的凝重神情,事态可能极为严重。
於是,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江玉帆首先关切的恭声问“外公,珠妹妹呢?”
“飞蛟”邓正桐一面走向席前,一面催促说“咱们一面吃一面谈。”
说话之间,已一屁股坐在中央大椅上,同时,继续说“诸位不要喝酒了,吃饭吧!”
大家知道饭后有事,恭声应了个是,纷纷依序就位。
邓正桐虽说一面吃一面谈,但他冗自吃饭,一个字都没谈。
江玉帆等人知道邓正桐在想心事,是以都没有发言,以免打断他的思路。
果然,众人都把饭吃完了,邓正桐仍在那里呆望著满桌面上的肴菜,木然的细嚼烂咽!
阅历丰富的“风雷拐”,深怕邓正桐误了时机,但又不便问他,只得站起身来故意取杯倒茶!
果然,“哗哗”一阵水响,立即把邓正桐的思维拉回来。
只见他急忙一定心神,有些意外的问“你们都吃饱啦?”
江玉帆等人立即颔首应了声时。
邓正桐一面放下饭碗一面失望的说“珠丫头跑了!”
江玉帆等人并不感到过份惊异,但却不解的问“您老人家为什么不拦住她?”
邓正桐无可奈何的说“等我老人家赶到前面酒楼,酒保说珠丫头刚走!”
陆贞娘不禁有些焦急的问“那您老人家为什么不马上回来告诉晚辈们,也好分头去追呀!”
邓正桐正色解释说“因为酒保说她刚下楼,我老人家觉得时机稍纵即逝,所以就立即追下楼去,大街上到处人头攒动,根本就没她的人影,问楼下的店伙,店伙们都说没看到,我老人家心中一急,赶紧跑到马棚,她的黑马正在槽上吃草料,於是我老人家又去街上镇外找了一遍!”
说此一顿,又无可奈何的一摊手,微续说“结果,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江玉帆听罢,不由焦急的问“以您老人家的判断,她会去了那里?”
邓正桐正色说“那还用说吗?街里镇外都找不到了,当然是去了‘毒鬼谷’!”
众人一听,脱口轻“啊”不由齐声问“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先去呢?”
邓正桐“哼”了一声说“还不是和她玉哥哥斗气,她要一个人大破‘毒鬼谷’也好让玉儿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两人几乎是同时焦急的说“珠妹妹也太孩子气了,她一个人怎能大破‘毒鬼谷’……?”
话未说完,邓正桐一耸肩,无可奈何的说“哼,她进进出出四五次‘毒鬼谷’,她回来还说如入无人之境呢!”
江玉帆不由焦急的说“那时她在夜间暗处行动,不易被人发现,当然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她是一个人大白天往里闯,情形则又另当别论了!”
陆贞娘不敢埋怨“飞蛟”邓正桐不该吃完了饭再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但她却焦急的催促说“我们快去吧,这一顿饭耽误了不少工夫!”
邓正桐是何等人物?立即沉声说“你们不吃饱了饿著肚子去呀!”
陆白娘立即委屈的歉声说“您老人家不要生气嘛,万一我们去迟了一步……”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很有把握的说“你们放心,那丫头精灵的很,‘七阴叟’要想拿他那套鬼点子来对付她,还差得远呢!”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说“再说,珠丫头是老爷子的‘开心果’,‘顺气丸’,万一珠丫头有个三长两短,出些差池,别说傻小子不敢回去见他爷爷,就是我老人家,也没脸回‘九宫堡’去见我那江老哥了!”
江玉帆一听,内心更是忧急如焚,不由望著“飞蛟”邓正桐,焦急的说“外公,我们走吧!”
邓正桐毫不迟疑的催促说“早就该走啦,说了半天的废话,没谈一件正经事,快去吧,当心别被毒鬼谷的蛇咬到,万一咬到了腿就把腿砍掉,咬到了头就把头砍掉,免得毒气攻心,救不活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真是啼笑皆非,别人一句话,能引出他的“宏论”一大堆,不埋怨自己,尽责备别人。
由於邓正桐骂说“没谈一件正经事”,江玉帆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外公,‘毒鬼谷’到底在那个峰下,里面的情形究竟怎样……?”
话未说完,邓正桐已举手指著东山口方向,认真的说“毒鬼谷的正确位置我老人家也不太清楚,有关里面的情形,可问珠丫头,她知道!”
江玉帆一听,气得应了声是,作了个揖,转身向院外走去,心说,还不知道朱擎珠在哪里,能不能找到她都是问题,如何问她法?
陆贞娘则急忙叮嘱了张嫂和四喜丫头几句,即和十一凶煞,韩阮二女,匆匆跟在江玉帆身后向院外走去。
众人匆匆走出院门,身后仍传来邓正桐的恍然声音,解释说“我老人家人老眼花,就留在店里为你们看马啦,早去早回,当心‘七阴叟’那老小子的‘蚀骨断魂沙’……”
江玉帆一听,步子走得更快了。
出了店门,镇街上的人较午前少多了,街道上也显得摊贩凌乱,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走向镇外,市集已经散了。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只得强挨著焦急心情,挟在经商赶集的小贩等人中,以正常的步子向镇外走去。
进入东山口,大家立即迫不及待的展开轻功,直向深处加速驰去。
山区内树木茂益,寂静无声,由於“毒鬼谷”经常放出毒蜂毒蛇伤人,多少年来没有樵夫猎人敢进入大巫山区,所以,虽然天刚正午,正是樵夫猎人活动的时候,却看不见任何人迹。
由於山区无人,自然无法问出“毒鬼谷”的确切位置,只得继续向深处疾驰。
又越过两座横岭,蓦见“独臂虎”举手一指西北方,急声道“盟主,在那里了!”
江玉帆闻声一看,只见西北方两座高峰之间的松林内,现出一片琉瓦檐角,在偏西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金花。
打量间,已听“一尘”道人失望的说“那是一座破庙!”
“独臂虎”一听,有此不服气的问“你怎的知道是破庙?”
“一尘”道人正色说“樵夫猎户都不准进入山区,‘七阴叟’会让佛门弟子们经年住在寺院里敲罄撞钟?”
韩筱莉突然正色说“也许庙里的僧道尼是‘毒鬼谷’的人伪装的,为了使於劫杀入山的樵夫猎户或入山的武林人物,特别设的椿卡也说不定呀!”
“一尘”道人淡然一笑,正待说什么,两峰之间的松林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脱曰急声说“果然被猜中了,我们快去!”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凄厉惊心的惨嗥传来!
陆贞娘也急声说“我们快去,可能是擎珠妹妹!”
说话之间,众人纷纷向两峰之间的松林前飞身驰去。
到达松林前,江玉帆暗运护身罡气,双掌贵满了真力,当先冲进林内。
深入二三十丈一看,前面果然是座寺院,远远看来,尚称完整,不像太湖惠山上的济公禅寺那样残缺坍塌,不过也有相当年代未修了。
来到三孔巍峨的大山门前,左边的门开著,门上的红漆早已剥落,门钉兽环已有些锈烂了。
江玉帆不由山门进入,一长身形,凌空飞至门脊上,只见中央大殿和两殿,门窗紧闭,完整无缺,正中大殿上的巨匾,油漆虽已剥落,但匾上浑厚苍劲的“大雄宝殿”四字,仍清晰可辨。
正在游目察看,蓦闻紧跟纵上庙墙的“黑煞神”,压低声音,嚷著说“盟主,在大殿的左山墙下!”
说罢,当先纵进蒿草及腰的广院中,迳向大殿的左山墙下奔去。
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恰好看不到左山墙那边,这时一见“黑煞神”奔过去、齐声警告说“小心毒物!”
说话之间,纷纷跃下寺墙,纵上大殿前廊,直奔左山墙下。
左山墙下是通向后院第二进大殿的通道,另一而是静室或斋房,中间一间的房门开著。
江玉帆到达大殿角门下一看,只见两具一身黑衣的壮汉尸体,相隔不到两丈,俱都倒在蒿草中的血泊里。
“黑煞神”已用脚将其中的一具尸体蹋转过来,只见胸腹洞开,肠胃已经流出来。
就在这时,蓦闻搜向后院的秃子,嚷著说“大家快来,这里还有两个,房里还有酒呢。”
江玉帆等人闻声奔至秃子处一看,只见两具无头尸体,分别倒在中央斋房的阶前,显然是被刀剑将头砍掉的。
前后四具尸体中,三人用单刀,一人用双钩剑,可能是四人中的领导人物。
“一尘”道人这时才自语似的说“这座破庙,果然被‘毒鬼谷’用来作了放哨站!”
说话之间,大家转首再看斋房内,一张木桌,两张长凳,桌面上散乱的残留著鸡骨肉屑,还有一个黑磁小酒罐,长凳的一端上放著一个空鸽笼。
“风雷拐”刘刚一见空鸽笼,不由脱口焦急的说“邓老爷子的手法虽快,但仍被他们将讯鸽放走了。”
话声甫落,不少人惊异的问“你说不是朱姑娘呀?”
“风雷拐”凝重的道“在时间上来说,不可能是朱姑娘。”
“悟空”想必另有看法,因而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风雷拐”正色说“因为朱姑娘离开的早,而且轻车熟路,这时她恐怕早已到了毒鬼谷了!”
“黑煞神”侧耳听了听,楞楞的说“不对呀,怎的没听到打都吆喝的声音呀!”
话声甫落,一旁的阮媛玲突然“噗哧”一笑说“由此地到‘毒鬼谷’,他们自己的哨卡还要放讯鸽通知,距离最近也得隔上两座山头,你怎能听到打闹声音?”
“黑煞神”听得一楞,一张黑脸也不禁一红。
“风雷拐”继续说“就是朱姑娘到了‘毒鬼谷’她也不会轻举妄动,以她的聪明和武功,她会制造有利的态势,见机而行……”
话未说完,“悟空”和尚已插言间“照刘堂主这么说,宰掉这四个家伙的一定是‘飞蛟’邓老爷子了?”
陆贞娘也深加“悟空”武功惊人,在智力上远不如“风雷拐”,但她不愿伤“悟空”的自尊,却婉转的和声问“悟空大师以为是谁呢?”
“悟空”没想到陆贞娘会向他发问,赶紧谦恭的回答道“贫僧认为朱姑娘自觉势单力孤,为了谨慎起见,未使轻入,她的毅然前来,只是和盟主负气而已,所以贫僧认为,朱姑娘虽然来了,却仍滞留在附近,直到发现我们,她才进入庙内下手,以被杀的人的惨叫声,引导我们前去毒鬼谷。”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觉得“悟空”的话也不无道理,因为十一凶煞中,秃子,哑巴,“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陆贞娘根据九宫堡朱彩鸾夫人的个性,和“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的怪异睥气,以及朱擎珠这两天的行事方法,她一定会以惊人的手法,把“毒鬼谷”闹得天翻地覆,因为朱擎珠木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
因而,她断定前来拔桩的必是邓老爷子,是以,婉转的说“有很多地方被‘悟空’大师猜中了,但是,我们都知道,邓老爷子向来不服老,他老人家虽然寿高八十八,但他绝不会甘心呆在店里看马,这四个活桩,很可能是他老人家拔的!”
“悟空”一听,不由赞服的“唔”了一声,自语似的说“对,我怎的把他老人家忘了?……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和我们一道来呢?”
陆贞娘立即笑著说“他老人家跟著我们前来,我们既感不自由,他老人家也觉得不自在,这样多好,必要的时候露一手,要咱们晚辈看看他并不老,下手时依然是——乾净例落!”
话声甫落,这一半天一直很少讲话的佟玉清,突然谦和的说“请恕小妹发表一些浅见!”
话一出口,众人同时一惊,纷纷向佟玉清看去,因为她向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每次断事,几乎都是正确的。
陆贞娘一听佟玉清要发言,芳心也有些不安,多少有些怕佟玉清把她的判断推翻。
是以,首先忍不住含笑,问“玉清妹的看法是怎样?”
佟玉清先看了目不转睛望著她的江玉帆,才望著陆贞娘等人谦和的说“陆姊姊判断的十分正确,邓老爷子趁我们出镇不便施展轻功这段时间,先我们进入山区,正如‘悟空’大师说的,他老人家利用被杀人的惨叫,诱导我们前来此地……”
说至此处,秃子,憨姑,“黑煞神”几人,已不停的在那里点头称“有道理”。
但是,佟玉清却继续说“至於他老人家不跟我们前来,一方面是方才陆姊姊说的他老人家为了行动自在,不受拘束,另一方面是暗示我们,不要把毒鬼谷视为龙潭虎穴,好像上刀山下油锅似的,这一点小妹是根据他老人家听了我们身佩石龙珠,还特的缝制了面罩手套时,暗自笑了而断定的!”
众人一听,俱都暗赞佟玉清遇事仔细!
佟玉清却突然一整脸色,继续说“至於朱姑娘的前来‘毒鬼谷’,很可能是他老人家在不得已的情形下,答应朱姑娘前来的……”
她的这一揣测,使不少人意外的脱口轻“啊”!
“鬼刀母夜叉”不由兴奋的问“老妹子,你又是根据什么有这个想法?”
佟玉清自然的一笑说“诸位还记得吧?他老人家曾肯定的说朱姑娘来了毒鬼谷,那时我会由厅侧门溜了出去……”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突然恍然道“是呀,你不是撒尿去啦?”
佟玉清被问得娇靥一红,只得解释说“小妹溜到后马棚去,间两位‘飞凤谷’的弟兄,间他们方才邓老爷子去了没有?……”
秃子迫不及待的问“邓老爷子去了没有?”
“鬼刀母夜叉”一瞪眼,斥声说“当然是邓老爷子没有去,老妹子才这么判断的呀!”
秃子眉头一蹙,说“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呢?”
佟玉清一笑道“这只有回去问邓老爷子了,小妹想,邓老爷子确曾向朱姑娘苦劝过,我们可由邓老爷子回去时的凝重神色看得出来……”
话未说完,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暴喝“鬼鬼祟祟的什么人?”
“铜人判官”一听,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一定是毒鬼谷的人!”
众人一听,纷纷起步。
佟玉清却脱口急呼道“大家请站住!”
众人一听,又纷纷刹住身势,齐向佟玉清望去。
佟玉清解释说“这是青鬼谷接到此地讯鸽前来支援的高手,邓老爷子现在正逗他们,我们应该戴面罩佩龙珠了!”
“黑煞神”不解的问“你方才不是还说邓老爷子讥咱们胆小吗?”
佟玉清立即解释说“你没听懂邓老爷子的真正意思,快把龙皮面罩戴上,不但可防毒沙毒液,还对他们的心理有震吓作用。”
江玉帆一听,立即命大家将龙皮面罩手套和石龙珠配戴起来。
大家戴上面罩手套彼此看了都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庙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叫,较之方才近多了。
江玉帆一挥手势,大家齐向庙后扑去。
大家起步的同时,庙外再度传来一声怒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物,专在暗中偷袭大爷们,有种的给大爷们滚出来。”
江玉帆等人一听,知到毒鬼谷的高手已到了庙后,於是,加速向庙后驰去,绕过第三进大殿,这才发现庙后的围墙业已坍塌,庙后地势平坦,多是荒草乱石,由於视界广阔,一直可以看到百丈以外的横亘断崖。
江玉帆等人一看那道断崖,目光同时一亮——
只见高达数十丈的崖巅上,竟用天然巨石雕凿成一个令人可怖的大骷髅头,一双深不见底的大眼孔,嘴里衔著两根白森森的大骨头,在骷髅头的左右嘴角下,尚以红漆画著点点鲜血洒出,加之浓云遮住了偏西红日,在昏暗的天光下,吹来狭谷中的阵阵凉风,江玉帆等人虽然不怕,但心里也本能的有一种悚然之感。
“黑煞神”一见崖巅上的大骷髅头,不自觉的大声嚷著说“你们大家看,那里就是毒鬼谷!”
就在他高声大喊的同时,十数丈外的乱石中,突然有人怒喝道“那里来的见不得人的东西,胆敢进入本谷的大巫山?”
“黑煞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十数丈外的乱石中,尚立著十数黑衣壮汉,每人手中一把单刀,只有当前一人手横一柄微泛蓝光的双钩剑。
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余岁,面色微黑,浓眉大眼,唇上蓄著小胡子,大嘴下弯,一脸的煞气。
“黑煞神”见那人正以怨毒的目光看著他,知道方才发话的就是那个中年人,是以,也用手一指,怒声说“放你娘的屁,什么大巫山是你们的,俺还说大巫山是俺‘游侠同盟’花银子买的呢?”
“游侠同盟”四字一出口,中年人的神情不由一楞,后面一个提刀黑汉,慌得立即打开了手中的鸽子笼。
也就在两只讯鸽冲向半空的同时,江玉帆一声不吭,两掌已翻!
只见江玉帆的两掌一翻,半空中立即发出两声鼓翅声响,无数羽毛飞溅,两只健壮讯鸽也应声坠下地来。
也就在两只讯鸽坠向地面的同时,“鬼刀母夜叉”突然尖声急叫道“快看,那一个跑回去报信去了!”
众人急忙定神一看,只见十七八丈外的草丛乱石间,一道黑影,正闪闪躲躲的以小巧功夫向横崖
前驰去。
憨姑一见,那敢怠慢,大喝一声,一双多孔阴阳轮,业已振臂打出——
只见一道寒光,挟著慑人刺耳的厉啸,掠过十数黑衣壮汉的头上,直向那道黑影电掣射去!
江玉帆一见,脱口一声大喝“沈执事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飞轮过处,不偏不斜,正击中那道黑影的后脑,啸声一断,代之而起的是一声女子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