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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2 / 2)

这当下,邓天愚已为江玉帆介绍了武当三剑、嵩阳二老,还有点苍、长白、崆峒、昆仑和邛崃各派的高手和长老,包括九宫堡的‘小李广’也一并介绍在内。这时各派的代表对江玉帆的态度,俱都大大的改变了,就是武当三剑,也变得谦和多了。

就在这时,厅门下突然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高唱道

“吉时已到,寿筵开始!”高唱完毕,廊下突然响起了吹鼓乐和“劈劈啪啪”的双耳响,院中也燃起了鞭炮

满厅群豪,在欢笑声中拉凳就座,左右厅侧门外,数十提篮托盘的黑衣庄汉已将酒菜送来。

“多臂瘟神”邓天愚是寿星,坐在中央首位上是理所当然的事,陆贞娘是一谷之主,江玉帆也是一派之尊、理所当然地被让座在邓天愚的左右。

“小李广”钟清虽是九宫堡的代表。但他心里有数,自动的把尊位让给孙少爷。

武当三剑在陆姑娘面前本来就不敢嚣张,加上“小李广”的按礼让座,也就自动地坐在嵩阳二老的次位上。

其他门派俱是较有名气的门人弟子前来,略微谦让,也就依年事按序入座。

飞凤谷的内宅管家张嫂和四喜丫头,以“鬼刀母夜叉”和佟玉清等三人是女客为藉口。

自动过来就坐,因而和“悟空”、“一尘”等人恰好坐满了两桌。

寿筵开始,欢声雷动,群豪纷纷起身举杯向寿星邓天愚敬酒。

邓天愚游目一看厅内,只见目光闪闪,人头攒动,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每一个人都向他举着酒杯,看他脸上的神色,在惊异中透着满意,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今夜会到了这么多客人。

身为寿星的邓天愚,自然在开饮之前先说几句感谢客人光临的场面话。

只见他满脸堆笑,高举着细磁绘花酒杯,尚未开口,先呵呵干笑了两声。

江玉帆和其他人一样,也同样起身举杯,谦和地含笑望着邓天愚。

但是,他却没有心情听邓天愚那套“老朽贱降,承蒙诸位光临”的陈腔老调,他目光望着邓天愚,但心里却默运功力,笑着说“表姐,中午在湖边,你可把我吓坏了……”

话未说完,耳内已传来陆贞娘的“噗妹”娇笑,只听她笑着说“是你自己情急心虚,落荒而逃,怎能怨我?”

江玉帆看一眼正含笑望着他的陆贞娘,继续说“小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既不明你的身份,又不知你的居心,小弟怎能不跑?”

耳内又传来陆贞娘的关切声音问“那人丢给你一件什么东西?”

江玉帆自然不会隐瞒陆贞娘,是以凝重地说“是一只大古玉杯……”

话未说完,全厅突然暴起一阵震耳欢呼!

“我们敬老庄主一杯,并敬祝你福寿绵长!”

呼声完毕,群豪同时干杯。

“多臂瘟神”邓天愚,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时含笑谦和地说“谢谢诸位!谢谢诸位!诸位请尽量多喝几杯。”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整个大厅上,数百人在叫嚷,猜拳行令,高呼干杯,闹得江玉帆心浮气燥,六神不宁。

一直立在一角的“红飞狐”,突然走过来,向着邓天愚微一躬身,低声道“庄主,该至各桌敬酒!”邓天愚听得一愣,不由转首去看“红飞狐”,发现她微躬上身,以暗示的目光望着他。

于是,会意的呵呵干笑两声,随即起身离座,同时望着江玉帆等人,歉声说“失陪,失陪,诸位多饮几杯。”

江玉帆和嵩阳二老等人,同时欠身说“老庄主请便!”

邓天愚再度致歉两声,方一转身,“红飞狐”业已肃手指着厅后门处,恭谨地低声说

“酒已准备好了,在那边。”

江玉帆循声望去,发现“黄面狼”和另外两个端着酒盘,捧着酒壶的护院武师,正立在厅后门处。

打量间,邓天愚和“红飞狐”已向“黄面狼”三人立身处走去。

江玉帆回头再看全厅,乱哄哄的到处有人走动。

原来满厅英豪,纷纷离座寻找自己的相识好友敬酒叙旧了。

再看“风雷拐”等人,仅剩下“独臂虎”“黑煞神”和麻面姑娘佟玉清三人了。

飞凤谷的张嫂和佟玉清似乎很谈得来,四个俏丽丫头,则默默地吃着莱。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知道“风雷拐”等人,藉敬酒找老朋友的机会离席,以便秃子王永青和哑巴方守义两人出厅办事……就在这时,耳内突然传来陆贞娘的声音,关切地问“玉表弟,那个中年人丢给你的是一只什么样的古玉花酒杯?”

江玉帆闻声回头,发现表姊陆贞娘,正神色自若的转首望着别处。

再看桌上了,除了嵩阳二老,便只剩下点苍派的精英高手,那位绰号叫‘滚堂刀’的苏敬波了。

打量间,他同时运功回答说“小弟虽然说是古玉杯,其实,小弟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品质制成的东西……”

耳内又传来陆贞娘的关切声音问“那只古玉杯上画了些什么花纹?”

江玉帆见陆贞娘一直望着别处,也故意含笑去看满厅英豪敬酒的情形,同时,运功答说

“仅在杯底下画了一朵牡丹花。”

话声甫落,耳内立即传来陆贞娘震惊的一声“噢”,接着她惊异地说“玉表弟,照你说的情形,你看会不会是大周则天金轮皇帝的心爱珍玩‘万艳杯’啊?”

江玉帆觑目看了神情震惊的陆贞娘一眼,才说道“对于‘万艳杯’的典故,小弟是一点也不知道。”

陆贞娘立即焦急地说“知不知道这个典故都无关重要,如果那个中年人丢给你的玉杯果真是前朝武则天皇帝的心爱珍物‘万艳杯’,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迷惑地问“表姊的意思是……”

陆贞娘立即回答说“不等席终人散,找个藉口远离太湖。”

江玉帆虽知“红飞狐”对他心存怀疑,但他认为“红飞狐”也不过揣测而已,是以不以为然地说“有这等严重吗?”

耳内立即传来陆贞娘生气的声音“实话告诉你,丢给你那只玉杯的中年人,已经被“红飞狐”擒获押到湖滨山庄了。那中年人受刑不过,曾说出将王杯丢给一个银衫少年的事……“江玉帆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今在湖边的各路英豪中,着银衫的人并不止小弟一个……”

陆贞娘立即嗔声说“可是“红飞狐”曾亲眼看到当时你险些被马撞倒的一幕……”

江玉帆依然不以为然地说“可是,当时尘烟滚滚,她未必能看得清楚,再说……”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以警告的口吻说“你千万不可小看了‘红飞狐’,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自认机智超人一等的高手都栽在她手里。”

江玉帆听了表姊的话。这才确信“一尘”道人和“风雷拐”等人的话不假,因而,回心转意地问“表姊,小弟离开湖滨山庄后,在什么地方等候表姐碰头?”

陆贞娘毫不迟疑地说“我还要在此盘桓一两天,藉等候邓天愚的表侄女柳姻华为由住下来,趁机暗察那个被擒的中年人的底细来路,三五天后可以去飞凤谷听我的消息。”

江玉帆应了声是,继续关切地问“小弟藉什么理由离开呢?”

陆贞娘略微沉吟才回答说“告诉酒肉和尚和风雷拐,他们都是满腹鬼主意的人,他们自会为你想办法。”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警告的口吻说“邓天愚敬酒只是一种藉口,实际是‘红飞狐’向他私授诡谋,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最好在邓天愚回来后不久便走!”

江玉帆一听,故意面含微笑,神色自若地游目察看,发现”多臂瘟神“邓天愚,果然满面堆笑,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在席桌人群间,愉快地向这面挤过来。

“黄在狼”、“红飞狐”紧紧跟在邓天愚身后,两人炯炯的目光,一直似有意无意地望着江玉帆,好像从没离开过他身上似的。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才知道事态果然严重,必须尽快离开为妙。

当然,以江玉帆的武功和个性,自是不会把邓天愚和“红飞狐”几人放在眼中,但如果怀中的牡丹花玉杯,果真是大周则天的心爱珍物,就很可能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宝物了。

果真如此“多臂瘟神”邓天愚在得不到的急怒心情下,很可能贸然指出‘万艳杯’就在他江玉帆的怀里。

到了那时候,除非他江玉帆任由全厅群豪派出代表来搜查以证明他的无辜,否则,绝难取得群豪的相信。

如果他江玉帆拒绝检查,必然激起所有与会群豪的愤怒,俱都会为向他索取‘万艳杯’而发难,在这多的高手中想冲出湖滨山庄,不知多少人会在混战中丧失生命!一旦群豪察明了他的底细,年高九旬的爷爷今后将再无安静颐养的日子过了。

江玉帆想到爷爷和父母,顿时忧心如焚,不由转首去看“一尘”和“悟空”。

转首一看,发现“独臂虎”等人都回来了,就是秃子“小牛山”和哑巴也在座,而“风雷拐”刘刚,也正以泰然的目光望着他。

根据“风雷拐”的目光和“黑煞神”多人的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来看,哑巴和王永青两人不但探听到消息,而且还平安无事。

他望着“风雷拐”运功焦急地说“刘堂主,请和左右护法想一个藉口,我们片刻之后离开此地!”

话刚说完,“多臂瘟神”邓天愚已呵呵两声干笑,连声抱歉地说“失陪了,失陪了。”

江玉帆闻声回头,邓天愚刚刚归座,出去敬酒的武当三剑和‘小李广’钟清等人也回来了。

大家见邓天愚回来,纷纷欠身以示欢迎。

邓天愚呵呵干笑两声,立即举起面前的酒杯,游目望着全桌,笑着说“来,老朽敬诸位一杯,以补失陪之罪!”

江玉帆和嵩阳二老等人,纷纷举杯,同时道声“不敢!”举杯一饮而尽。

邓天愚放下酒杯,特又满脸堆笑,十分亲热地望着江帆,压低声音说“江老弟,老朽已派敝庄赖总管带人打扫山庄去了,席散后,老弟和贵属都到那边安歇……”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正感为难,耳内已传来陆贞娘焦急的声音“快答应下来!”

江玉帆一听,立即展眉一笑,说道“在下此番前来,就是专程前来向老庄主讨教,自然要多盘桓几天,如果老庄主处处隆重接待,就令在下不安了。”

“多臂瘟神”邓天愚哈哈一笑说“江老弟乃一流龙头,一方领袖,本庄的贵宾,老朽怎敢慢待,怎敢失礼?”

说罢又是一声哈哈干笑,接着一整脸色,好像生怕冷落了陆贞娘似的,转首笑着说

“陆姑娘,方才老朽又特地派人去请我那位表侄女前来陪你……”

陆贞娘一听,立即惊异地问“怎么,柳家妹妹早已回来了?”

邓天愚得意地说“我的生日她怎会不来呢!”

陆贞娘不由惊异地问“那她为何不来饮您的寿酒呢?”

邓天愚一听,立即皱眉叹了口气,说“娴华这孩子,自小就丧失了父母,可说是由老朽照顾长大的……。”

长白派的俗家弟子‘踏雪无痕’宋北壤接口说“是的,这情形连塞外道上的英豪都知道!”

邓天愚见宋北壤接口,这才望着全桌的人,继续说“也是娴华这孩子的一番孝心,决定将她们家的一件传家古董,在今夜的寿筵席上献给老朽做为我七五大寿的寿礼……”

武当三剑中穿银缎劲衣的‘人辛剑’张昭嗣,立即自作聪明地插言问“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邓天愚正希望有人如此一问,赶紧懊恼地一颔首说“就是啊,就在前来本庄的中途出了事情!”

点苍派的精英高手‘滚堂刀’也忍不住插言问出了什么事情?”

邓天愚羞惭地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出自内贼!”

全桌的人一听,大半神情一愣,有的还发出意外的“噢”声。

邓天愚继续说“我那位表侄女来时曾交代她家的汪总管,要他今天午前务必将那件古玩送来。谁知,那个汪总管误以为那件古玩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武当三剑中的道装剑客‘天罡剑’玄洪道人,不由关切地插言问“敢问老庄主,是一件什么样的古玩?”

邓天愚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说“只是一个年代较久的古玉杯……”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同时耳内也传来了表姊陆贞娘的警告声音“当心中计。”

江玉帆一听,顿时警觉,依然聚精会神的望着邓天愚,但他在两眼的余光中,却发现立在一角的“红飞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显然在暗察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武当三剑中的‘地癸剑’想是见邓天愚说得轻淡,是以有些不屑地说“一只古玉杯充其量也只不过茶碗大,柳姑娘来时就该自己带来,何必再经二道手交给那位江管家?”

邓天愚自觉是个漏洞,不由老脸一红,赶紧附和着说“就是呀,不过娴华的意思想给老朽一个惊喜。而且要在今晚寿筵中当众献给老朽作寿礼……”

崆峒派的俗家弟子‘插翅豹子’龚霄显得极为关切地问“老庄主,后来怎样了呢?”

邓天愚看了一眼‘插翅豹子’,懊恼地说“一言难尽,那位汪管家怀着古玉杯,沿途逡巡,想将玉杯送来,又想带着玉杯远走高飞……”

‘插翅豹子’继续关切地问“那位汪管家倒底将玉杯送来了没有?”

邓天愚有些庆幸地说“说也凑巧,敝庄内宅管家丁姑娘带领壮汉出外办事,恰在中途看到那位汪管家迟疑不前。而江管家作贼心虚,一见丁姑娘就放马狂奔……”

特别认真听的‘插翅豹子’再度关切地问“后来呢?”

邓天愚既失望又懊恼地说“追是追上了,可是那位汪管家的身上已没有那只古玉杯了。”

武当三剑中的‘人李剑’突然惊异地问“古玉杯为何不见了?”

邓天愚有些气恼地说“据那位汪管家说,他误以为丁姑娘是黑道上的朋友,看看追及之际,在心慌意乱之下,竟将那只玉杯丢给一个手持玉折扇,身穿锦花银缎公子衫的少年了。”

话声甫落,陆贞娘突然浅浅一笑,问道“老庄主认为他说的话可靠吗?”

岂知,邓天愚十分认真地说“当然可靠!”

嵩阳二老中的‘洪善’大师,突然合什说“阿弥陀佛,贫衲乃是出家人,理应以慈悲为怀,但贫衲却愿意说,那位汪管家的话不足采信,奉劝老庄主勿受其愚!”

岂知,邓天愚依然认真地正色说“这是汪管家亲口对他家小姐说的,他绝不敢对他家小姐说谎话的呀!”

话未说完,那个叫‘插翅豹豹子“的中年人,突然失声笑着说“老庄主,您是久历江湖的前辈人物,晚辈不便说什么。那位汪管家果真那么敬畏他家小姐,他就准会将玉杯送来了!”

邓天愚一听,顿时老脸通红,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陆贞娘不愿邓天愚过份难堪,故意关切地问“柳家妹子说丢了她家祖传的古王杯,现在怎样了呢?”

邓天愚只得懊恼地说“她气得连午饭都没吃,带着两个丫头到庄后‘翁螺岛’上的别馆去休息了……”

话未说完,附近席桌上,突然响起一声刺耳惊心的尖锐怪嗥。

由于这声尖锐怪嗥过份刺耳,猜拳行令、尽情欢笑、乱成一团的大厅内,突然静了下来。

满厅英豪,俱都以惊异的目光向怪嗥处望去。

江玉帆回头一看,发现“悟空”、“一尘”和“风雷拐”等人纷纷起身,俱都神色惊急地望着桌底下,同时急步涌了过去。

看了这种情形,江玉帆先是一愣,继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向着邓天愚等人道声“失陪”,急步走了过去。

走至近前一看,心头一震,面色立变,因为倒在地上的竟是哑巴青年方守义。

只见方守义浑身剧烈颤抖,痛苦呻吟连声,咬牙裂嘴翻白眼,十指弯曲,脸肉痉挛,看来十分怕人。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闹不清是真是假,不由望着“悟空”和尚等人,有些紧张地急声问

“方坛主,这是怎么回事?”

悟空等人俱都焦急不安地摇摇头,迷惑地说“卑职等也不知道,方才还和王坛主喝了不少的酒。”

身为主人的邓天愚这时也凑过来故作紧张地急问“怎么回事,怎么口事?”

江玉帆只有苦笑说道“在下也不清楚,可能是喝醉了。”

邓天愚见江玉帆神情慌张,面透惊急,立即宽声说“老弟,不要急,这可能是羊癫疯!”

斜倚在桌上,看来已有些烂醉如泥的“黑煞神”,发酒疯似的挥动着大手,吐字不清的说“盟……盟主……不要怕……俺知道……方坛主是……作贼的时候被人害的……快去找一碗骆驼尿来……一喝……就好……”

群众一听,不少人笑了,同时有人笑着说“骆驼尿?骆驼尿到哪里去找?”

“黑煞神”一听,立即翻着怪眼裂着歪嘴,望着发话的那人说“什么……找不到?……

找不到就……给他小子……准备寿衣和棺材。”

江玉帆看了这种情形,断定哑巴可能是伪装的,但是哑巴装的实在太像了,又有些令他惊疑。

这时一听“黑煞神”的话,不由沉声怒叱道“黑煞神,你喝醉了是不是?怎可当众胡说?”

“黑煞神”故意一惊,望着江玉帆,惶急地说“盟主……俺有几个脑袋……敢跟您……

胡说八道,……盟主不信……可找个穷家帮的人……问一问…”

江玉帆一听,立即满面迷惑地游目察看,看看厅中有没有丐帮的花子。

游目察看间,发现“红飞狐”和邓天愚正以眼神彼此暗示,只是他江玉帆看不出他们暗示的意思,也许在商议哑巴的这种怪病。

就在这时,不远处已有一个篷头垢面的中年花子由人群中挤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拱手含笑问“这位当家的……”

话刚开口,中年花子已到了近前,同时抱拳正色说“江盟主,小的马二,是宜兴城县内的杆头儿……”

江玉帆一听,赶紧再一拱手,说“原来是马舵主,失敬失敬!”

中年花子马二继续说“有关贵属方坛主的病,小的较为清楚,是被人家强迫吃下一种苗疆的毒蜘蛛引起的。”

如此一说,附近竟有几位年长的高手齐声说“一定是苗疆血蜘蛛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因为他在破庙里就曾听说,哑巴方守义不是天生下来就哑,而是做贼偷东西时被人害的。

这时见有丐帮的人出来做证,而且有人说出是血蜘蛛,又以为方守义的怪病不是伪装的了。

心中一惊,不由望着马二,关切地问“请问马舵主,你看方坛主的病还有没有救?”

马二肃容回答说“当然有救,就是方才魏坛主说的,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给他找一碗骆驼尿喝……”

江玉帆一听,不由焦急地自语说“半个时辰之内,哪里能找到骆驼尿?”

说话之间,焦急地游目察看,发现“多臂瘟神”、“红飞狐”以及湖滨山庄的总武师俱都立在身后左右,静静地观察他的神色和举动。

身为主人的“多臂瘟神”邓天愚装出一幅爱莫能助的神态,宽声说“江老弟,别心急,吉人自有天相,大家总会想到办法的。”

立在较远处的陆贞娘,这时也走过来望着马二,问道“马舵主,你是宜兴城内的杆头儿,谁家养着骆驼,你总该比别人清楚吧?”

邓天愚见飞凤谷的陆姑娘说话了,心里虽然希望也曾偷过他‘湖滨山庄’的哑巴就在他的大厅上死去,但今夜是他七五大寿的前夕,在他的暖寿筵上死了人,总是一件不吉利的事。

是以也在旁边催促说“马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若是知道谁家有骆驼,你就赶快说吧!”

“风雷拐”等人见邓天愚说了话,他们唯一为马二担心的问题立时解决了,俱都心中暗喜。

但是,中年花子马二反而为难地说“说出来也没有用,由此地到宜兴,最快的马也得跑一个时辰,等把骆驼尿找来,方坛主已断气个多时辰了,再说骆驼什么时候撒尿也不知道。”

“独臂虎”一听,立时瞪眼怒声说“别人都说俺‘独臂虎’傻,俺看你马当家的比俺更糊涂,俺不会连病人一块带了去吗?”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同时有人催促说“马舵主,是哪一家你就快说吧,病人的情形越来越严重啦!”

江玉帆闻声低头一看,面色大变,知道哑巴的怪病不是伪装的了。因为浑身剧烈颤抖的方守义,痉挛的嘴角已有血丝流出来。

看了这情形,不由顿时大怒,剑眉一剔,嗔目望着马二,厉声道“马舵主,本同盟的方坛主稍有差池,在下就拿你抵命!”

“鬼刀母夜叉”一见,也“哗嘟嘟”撒出了一对鬼头刀,用刀一指马二,厉声说“马二,你可知道老娘的鬼头双刀,已经有两三天没舔人血了……”

话意之中,两三天前她还曾杀人,现在该轮到你马二了。

马二见江玉帆俊面带煞,目光如炬,说话声色俱厉,心中着实一惊。

这时又见“鬼刀母夜叉”撤出九环鬼头刀来,更加慌了,他深怕“风雷拐”的话没有递周到,须知“鬼刀母夜叉”有时把别人的头砍掉了,她还会面不改色地笑着说,她本来是和那人开玩笑的。

是以未待“鬼刀母夜叉“话完,吓得急忙摇着双手,急声说“薛女侠别生气,马二告诉你,宜兴东关李家老店里,昨天才来了一个拉着骆驼卖野药的……”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猛的迎空一挥鬼头刀,叱声说“去你的!话说了这一大堆,当心卖野药的走了,老娘回来找你!”

说罢,又瞪着“秃子”和“黑煞神”催促说“扛起来走啦!”“黑煞神”和王永青哪敢怠慢,急忙起身将哑巴抬起来,歪歪斜斜地向厅外走去,两人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这一次,全厅人众竟没有一人发出笑声,也足证“鬼刀母夜叉”在武林英豪的心目中要比“独臂虎”和“黑煞神”来得凶。

江玉帆一见,立即转身望着邓天愚,拱手歉声说“老庄主,方坛主病发,在下必须随同前去照料……”

邓天愚听得一楞,不由焦急地挽留说“何必你江老弟亲自前去呢,再派一位堂主跟去照顾就可以……”

江玉帆断然说道“不,我等歃血结盟,曾对神明矢誓,荣辱同享,生死与共,所以在下必须跟随前去!”

说话之间,他发现邓天愚趁会意颔首之际,曾斜眼去看“红飞狐”,而“红飞狐”也向着邓天愚轻轻点头。

是以话声甫落,邓天愚立即干笑两声说“既然如此,老朽亲送老弟出庄,方坛主痊愈后,再来盘桓。”

江玉帆也不客套,又向全厅英豪拱手致歉,才转身走向厅外。“风雷拐”等人立即跟在身后。

邓天愚只得率领着“红飞狐”和护院总武师等人,勉强展笑相送。

江玉帆一下台阶,立即以‘传音人密’的功夫望空说“表姊不要忘了转告钟伯伯,有关小弟组织游侠同盟的事,暂时不要告诉我爷爷知道……”

话未说完,耳内已传来陆贞娘宽慰的声音“我会告诉钟大侠的。你们在途中不要耽搁太久,三两天后,我就转回飞凤谷了!”

说话之间,业已绕过迎壁,灯光明亮的庄门外,人声嘈杂,十分热闹。一出庄门,左右空地上近百桌酒席上的人,纷纷向江玉帆等人望来。

江玉帆立即拱手请邓天愚止步,双方道过“珍重”,就率领着“悟空”和尚等人,急急向下面的长桥走去。

尚未到达长桥,前面的“黑煞神”和秃子王永青已抬着哑巴展开轻功向前驰去。

江玉帆一见,也一挥手势,即和“风雷拐”等人展开轻功飞驰。

通过长桥,众人折身向西,沿堤继续飞驰。

江玉帆首先回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长桥,才压低声音道“大家注意,邓天愚可能会派人盯梢。”

“铜人判官”哼了一声,轻蔑地说“盟主放心,吓破邓天愚的狗胆,他敢!”

江玉帆心里明白,因而正色说“他即使不派人盯梢,也会命人在暗处监视。”

“悟空”等人一听,不由纷纷惊异地问“盟主,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玉帆觉得此时此地不便谈牡丹花玉杯的事,因而含糊地说“我们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仔细谈一谈。”

话声甫落,前面抬着哑巴的“黑煞神”和王永青,同时笑骂道“去你的,压死老子了!”

说话之间,两人同时将哑巴丢下地来。

哑巴的身手还真不赖,腰板一挺,双臂一展,站了起来,同时举袖擦擦嘴角,并委屈地指了指舌头。

江玉帆等人一见,纷纷收势停了下来。

转首一看,一处树林恰好将‘湖滨山庄’遮住。

江玉帆见哑巴果然是伪装的,不由愉快地赞声道“方坛主装的太像了!”憨姑也认真地赞声说“盟主发怒的时候不是也很真!”江玉帆被赞得俊面通红,只得坦诚地说“那是小弟看见方坛主嘴角渗血,误以为真的旧病复发了呢!”

“独臂虎”低声一笑说“盟主,那是他做贼的救命绝招。”

江玉帆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这话怎么说?”

“独臂虎”一笑道“做贼的偷东西,总有失风被逮着的时候,如果被捉了就演方才那出活戏,捉住他的人家怕打人命官司,就把他偷偷抬出来丢到荒地里去。”

江玉帆一听,不由惊异地问“可是方坛主的嘴里在流血呀!”

秃子王永青立即无可奈何地插言说“哎呀我的聪明盟主,到了那时候只得狠狠心,忍痛咬一下舌头,活命紧要呀!”

“哑巴”方守义立即“哇哇”两声,同时得意地伸了伸舌头。

大家立身之处虽然一片昏暗,但江玉帆籍着夜空的星光,仍可看到哑巴的舌头上,被咬破了一块,因而歉声说“方坛主真委屈你了!”

说此一顿,突然想到哑巴两人进人湖滨山庄探听消息的事,因而望着秃子和哑巴,关切地问“你们探听到邓天愚谎说‘巨阙剑’在太湖出现的真象了没有?”

“秃子”王永青失声一笑说“盟主,说穿了一分钱不值!”

“风雷拐”接口说“邓天愚自知人缘不好,声望不够,虽然发了不少请柬,人家未必肯来,七旬大寿的筵席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那该多难堪!所以才谎说巨阙剑在太湖出现,惹得各路英豪纷纷赶来,邓天愚再派出大批护庄武师分头拉客,才算有今晚这个热闹场面……”

江玉帆“噢”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他只觉得邓天愚太无聊了。

“风雷拐”说完了,立即关切地问“盟主,咱们到底为什么突然离开‘湖滨山庄’?

可是……”

话未说完,江玉帆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悟空”等人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说“刚刚定更不久!”

江玉帆一听,决心趁邓天愚等人寿筵正浓之际前去‘翁螺岛’见一见柳娴华,如果她说出玉杯的式样大小,以及玉杯内的字句,他便将牡丹花玉杯交还给她。

于是转首望着“风雷拐”等人,关切地问“现在能不能找到一条小船?”

“风雷拐”等人一听,俱都愣了,正待说什么,湖边树林内,突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狐媚声音,笑着说“江盟主,您要的小船我早给您预备好了,可是要去翁螺岛?”

江玉帆等人一听,同时大吃一惊,俱都脱口轻“啊”,循声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鲜红劲衣,背插弯凤双刀的妩媚女子,绽着得意微笑,正由树林内不疾不徐地走出来。

她,不是别人,正是狡媒多智的“红飞狐”丁月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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