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穆勒房,恰遇那个胖胖的厨子,胖厨子手中抱着个坛子,见了媒卿首先笑着招呼:“小姐。”
媒卿瞧一眼那坛子,指着问:“这什么?”
厨子道:“回小姐,是小人新给老爷酿的酒,这不拿来给老爷了。”
原来是酒,没有嗯了声:“去吧,不过我爹不在房中。”
厨子当然知道这时辰穆剌会在前面坐堂诊病,将酒坛放了进去也就出来了。
亭午十分,穆剌从前头回了内宅,前头病人零星,尹游完全可以应付,他回来想歇一觉,昨晚心思纷乱,没睡安稳,今天人就有些不精神,想补觉。
刚进房,忽然发现架子下面掉了一本书,他心里猛地一震,心里嘀咕:“你为什么如此好奇呢?你那么聪明,难道不懂聪明过头会害了自己?”
走过去拾起地上的书重新放回书架,然后坐到桌子前,发现桌子上的酒坛子,取了个银盏过来,盛了盏酒,一边细品一边想心事。
酒酣耳热,微醺之时,忽然笑了,自言自语道:“别怪我心狠,是你招惹我在先。”
将酒盏狠狠的放在桌子上,起身去了前头。
向晚,又是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媒卿照例不喝汤,穆剌还不忘打趣她:“昔日你可是最爱喝汤呢,其实我们胡人没有喝汤的习惯,我们家开始熬汤,还是因为你幼时身子弱,我就自己琢磨了药膳,偏你吃菜挑三拣四,无奈我就将草药放在汤里喂你吃,没想到你离家几年,再回来汤都不爱喝了,既然如此,明天开始叫厨子不必再熬汤了,反正我的宝贝女儿都不喝。”
媒卿嘿嘿笑着,笑弯了一双眼睛,讨好的样子也蛮可爱。
愉快的用餐完毕,各自回房。
这时节天黑的早,漫漫长夜,回房也睡不着,于是拥着棉被坐在炕上,看着从穆剌那里借来的医书。
不知为何,越看越困,最后打不起眼皮,手中还捧着书呢,人就向旁边一栽,哪里是睡,其实是昏迷过去。
有脚步声,当然她是听不见的,厚重的门帘打起,穆剌负手而入,慢慢踱向床铺,一壁唤了句:“雁儿,怎么这样就睡着了呢?”
床上的媒卿毫无反应。
穆剌知道她是中招,坐下来,看着她的侧脸,虽然与自己的女儿没有一点地方相像,可这样的年纪,正是女儿的年纪,实在不忍下手,犹豫着,不下手,最后遭殃的必定是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狠下心,由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抽出一根银针,看准了媒卿的百会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