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坐着的正是木山巙和木罗氏。
木山巙轻轻的挑起了车窗上的帘子,瞟了一眼车外飞扬的雨丝和腾起的雨雾,悠悠道:“这昆明就是个水城。不下雨,江河横流,下雨了更是遍地是水。”。
“有龙之地,雨水充沛一些也是正常。”他身边的木罗氏,也瞟了一眼窗外,道:“待恶龙炼化之日,是否会少一些雨水?”。
“会少一点吧,但还是雨量不小,四季花开,万物长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木山巙稍加思索后放下了挑起的窗帘,缓缓说到:“天下若是太平了,不需要我们这些人了的时候,到此来养老也是挺好的。”。
“天下再太平,也有妖魔,你这退休的想法想一想就好。”木罗氏莞尔一笑,又忽然收起笑容,眼中流露出一丝丝黯然伤神,道:“我倒是不希望来此,这里也算是我们的伤心之地了。很快,就有我们熟悉又要好的朋友即将死于此地。就连箐箐,不也是在这里又死了一次?这地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确实是好地方,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话间,马车已经绕过了小菜园附近,继续朝着城外东面而去。
这阴雨连绵,路上也见不到几个行人,马车倒是畅通无阻,只是在泥泞的道路上有些颠簸。
车中的木山巙把背靠在了车厢壁上,缓缓闭上双眼,养神起来:“哪里都会死人,死人的地方就会有思念。这也未必是不好的,何必这么伤感。我们这一行的人,有今天没明天的,活好了今天就行。”。
说这番话的木山巙,把语气控制得平缓,尽量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
“道理我读懂,但我也要我的孩子活下去。”木罗氏瞄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木山巙,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得帮我。”。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帮你的。”依旧闭眼着的木山巙,不假思索的说到:“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接走那个孩子。而且青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庸才,这长生道再厉害,他一时半会且死不了呢。”。
说罢,木山巙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呸,那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木罗氏白了嘿嘿一笑的木山巙一眼,也不再说话,把头扭朝一边。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还真想进城去看看孙子。”木山巙见妻子不搭理自己,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到。
“算了吧,我们突然出现只会引起长生道的注意和警惕。”木罗氏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事,不假思索的回话道:“长生道这个邪教如今确实式微没错,但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谨慎。我们还是帮儿子安安全全的带走小红豆就行,其他的也别节外生枝了。”。
木山巙点了点头;他赞同了妻子的话,同时也以此来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马车向东,驶向了城外的金马山,从山前金马河河畔掠过时,木山巙缓缓睁眼,又挑起窗帘向外一看,看到了风雨下金汁河上的三层状元楼。
风雨下,金汁河的河水将从楼下潺潺流过。
又过了片刻,马车来到了金马山上的昙华寺前,随着驾车老者勒缰绳而喊出的一声:“吁。”,拉车的马儿停了下来,马车也停在了昙华寺四墩三门牌坊式,琉璃戗角宝顶屋面的山门前。
山门前两侧草木,在雨雾中更是青绿。
“铁骢,你去叫门。”木山巙和木罗氏都没有急于下车,稳坐车上。木山巙则是对一道门帘相隔的老者,轻声说到:“告诉寺庙里的和尚,我们就是木家来接人的人。”。
老者嗯了一声,放下马鞭跃下车舆,朝着紧闭着的山门而去。
今日的昙华寺因为阴雨天并不热闹,无人问津,很是冷清,连山门都紧闭着还没打开。但车里的木山巙和木罗氏,都能从风雨中,感知到此地,与城中圆通寺中一样,弥散着的浑厚佛气。
一道道肉眼难见的金光,形成了七重宝墙围着庙宇。
木山巙夫妇要怎么带走小红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状元楼——除了大观楼、金马碧鸡坊,状元楼也是昆明历史文化名城的名片之一。状元楼位于拓东路和金汁河的交叉处,有一座石砌拱桥,人们都叫它桂林桥。清康熙初年,古桥摇摇欲坠,经重修加固后,人们建魁楼于桥上。一转眼几百年过去了,老路依旧,魁楼将倾,老昆明人不得不重新将它修饰一番,并取名为聚奎楼。1903年,云南石屏人袁嘉谷考取了全国经济特科第一名,成为云南首位状元。消息传来,轰动整个昆明。为了庆祝这一盛事,“钱王”王炽出资在拓东路修建了聚奎楼,在聚魁楼的楼上,高悬着云贵总督魏光焘亲自手书的“大魁天下”四个字的金字匾额,两旁则挂着袁嘉谷的一副名联:“帝曰无双士,惭愧臣心,励此生古谊忠肝,窃比魏国书云,元之应雨;南来第一楼,潆回梦乡,对当前画桥驿路,更愿长卿题柱,孟博登车。”这使得聚奎楼添彩十分,昆明人也很自然地就把这座楼叫做了状元楼。1953年,为拓宽拓东路的路面,矗立了约350年的“状元楼”被拆,这段历史逐渐被人们淡忘。】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