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的,南都那帮真正造反的你不打,你先打老子。平白消耗我大明实力,老子看你才像是造反的。”
他不知道,这用现代的话来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不服就干。
管你是不是真的造反,不听老子命令,就干你,干死丫的。
张士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应对能力。
在朝廷和刘总兵之间,他肯定是更忠诚于刘总兵,但他也非常清楚,刘总兵有着自己的打算,不希望消耗自己的实力与南都的叛军拼死力战。
毕竟这世道,只有自己手中掌握足够的实力,才能够安身立命。
可刘总兵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反叛朝廷啊,和同样不会在这个时候投靠南都是一样的道理,只有待局势明朗一些才好做出决断。
可这沈浪,不按常理论之,若是听从这沈浪的命令,那无疑又是背叛了刘总兵,将这一城近八千士兵全部交于沈浪之手,岂不是断了刘总兵一臂?
“这沈浪肯定是吓唬人的,是吓唬的人。”张士仪不断的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
因为陛下自登基以来,只有被逼反的军队,还没有哪一支拥兵近四万的总兵被直接当成叛军予以清剿。
毕竟刘总兵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不就是对陛下和这沈浪的命令有些阳奉阴违吗?
这种事情又不是刘总兵一人做过,像那刘良佐,还有左良玉,甚至是吴三桂等人,哪个没干过这种事?凭什么先拿刘总兵开刀,肯定是吓唬人的。
正在这时,一阵惊天轰鸣声突然响起,张士仪吓了一跳,随即脸色狂变。
几息之后,随着轰轰轰的一阵沉闷声响,整面城墙都仿佛在颤抖,碎石横飞,一个巨大的洞口瞬间显现。
“啊呀,快逃啊,勇卫营打来了。”
“勇卫营火炮太可怕了,城墙要塌了。”
早已经神经紧绷的士兵,瞬间吓得惊慌失措,有的直接转身就要逃走,一些军官不但没有阻止,也本能的跟着就逃,显然是逃习惯了。
“大人,快离开这里。”护卫慌忙的护送同样惊慌失措的张士仪从城楼离开,往内城城楼转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勇卫营的火炮太可怕了。
“真动手了。”张士仪喃喃自语,似是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副将紧张的道:“大人,勇卫营的火炮太凶猛了,他们十门火炮集中一点轰击,而且非常精准,仅仅一轮,城门右侧就已经坍塌一片。”
“照目前形势,他们顶多再轰击一轮到两轮,就会破开一道入城缺口,到时……”
副将没再说下去,但谁都能听出他心中的担心。
其实谁不担心?在场的每人都担心,城外的大军本就几倍与己方,何况还有那么多让人胆寒的勇卫营。
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信心守住邳州这样一座城池。
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想过当叛军,更没想过和勇卫营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即便到此刻,张士仪都没有下定决心严令麾下军队拼命死守。
看着四周惊慌失措,以及眼前忐忑不安的众人,张士仪心中纠结无比。
正在这时,又是一阵轰轰轰的炮击声响,凶猛的炮弹砸在城墙的砖石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也仿佛轰击在众人的心头上。
张士仪口舌发干的下令道:“不打了,不打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我等去向沈大人请罪吧。”
做出这般决定,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刘总兵尽心尽力了,实在是这沈浪太过凶狠,这是真的要下死手啊。
自己打赢了还好,可是这不可能打赢的啊,怎么可能打得赢勇卫营。
既然是必输之局,那何必打下去,若是有这般赴死之心,早就去打建虏了。
城头上主将的将幡迅速降下,然后挂起白幡,城门也旋即打开,一队队士兵杂乱的冲出,神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