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妍道:“你是觉得我母亲的死,有蹊跷?”
曹氏肯定道:“是,妾是先王妃接进府的,且先王妃宽和大度是个好人,身子骨也一向不差,没道理突然就虚弱了,只是妾力薄,即便心里有疑虑,也没本事细查。”
从曹氏的院子出来,敏妍心事重重,活了两辈子,头一次知道,她母亲的死有蹊跷,且还和刘书惠有关。
……祁峙知道吗?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正月初九的晚上,国公府递来消息,让敏妍准备,明天和几个表姐一起去安国寺上香。
等到了第二日出发,敏妍穿了身素净的杭绸夹袄,领口袖口滚了雪貂毛,身上披了玄色织锦斗篷,头上只带了镶绿松石的簪子,配几点红豆大的珍珠。
国公府一行人到的时候,敏妍已收拾好,茶水点心,备用衣物,都已经放到车里,敏妍直接上车就行。
敏秀不知从哪听说了敏妍要出去上香,还和国公府的人一起,等敏妍到前厅的时候,她也已经准备好要一起去了。
一身茜红色收腰小袄,领口袖口衣摆绣着朵朵盛开的红牡丹,金色勾边。
粉色织锦斗篷,头上镶宝石的金步摇熠熠生辉,显然是精心打扮来的。
两人到一起,倒显的敏妍寡淡了许多。
“长姐,听说你要去上香,不知妹妹能不能一起?”
敏妍带着绿萝山茶,跟没看见似的,错身而过,敏秀面色一黑,袖下拳头攥紧,转身快步跟上。
“长姐等等我。”
到了大门外,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到了,两辆车,姑娘们一辆,丫头婆子一辆,姑娘们掀开车帘打了招呼,便也就不下来了。
敏妍抬首看去,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不光有国公府的护卫,还有几个公子,世子于长兴,二公子于长铭,三公子于长贤,这是国公府孙子辈的人都聚齐了。
还有个不认识的,十八九岁容貌端正的公子,此人身姿挺拔,应该就是那个勇毅侯府的世子,杜玉涛了。
只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沈程会跟他们一起?尽管落在了最后,可那青布马车,赶车的林青,都在告诉众人,那车里的就是沈程。
敏妍心不由开始对比,跟一群面芝兰玉树风光霁月的公子一起,他就是个异类,若不是气质太过凌厉,就跟那国公府的护卫没两样。
沈程撂起车帘偏头看向这边,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敏妍是无奈,却没看到后面的敏秀看到沈程,那眼中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
敏秀只顾着看沈程,却没注意敏妍已经上了车。
林青看到敏妍身边的山茶,那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方帕子,他已经洗干净了,想还给她,却总找不到机会。
陈四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动起来,敏秀猛然回神,快步就过来,“长姐等等我。”
可敏妍的马车没有一点要等的意思,一车当先,走在了最前头。
“长姐,长姐……”
敏秀泫然欲泣的看着跟在后头的一行人,最后目光落在沈程的马车上。
泪珠含在眼眶,又坚强的不让她掉落,像个被丢弃的小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后头于家姑娘的马车也动了,于静心掀开车帘道:“嘉宁郡主,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请回吧!”
说着就放下帘子,敏秀愕然,“我不是……来送人的。”
只是她后半句话淹没在马蹄哒哒声中,林青驾车走过的时候,车里沈程眼角余光,从车帘缝里暼见敏秀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敏秀抬眼看到,却以为他这是对敏妍目中无人的行为,表示不满。
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一直偷偷让人注意镇国将军府的动静,当看到国公府的人上门,她便又让人探听所为何事。
知道是为去安国寺上香,她便心动了,若是她也能去,那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就能更熟悉点了,起码要让他记住自己才是。
于是,忍不住的就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在了前院。
她明知道敏妍不会同意与她同乘一车,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姿态。
要的不就是沈程对她的不满吗?
等于国公府的人走远了点,敏秀便让小兰小琴去叫车,马车护卫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下了令才会过来。
马车远远的坠在后面,像是刚准备的马车,又害怕敏妍的冷眼而不敢上前。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安国寺的山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年,家家都忙,还是这天太冷了,往日客似云来的安国寺,今日有些冷清,零零散散的几个香客,都是附近的村民。
为显诚心,大多香客都是自己爬上去的,也有那身体柔弱的夫人小姐,叫了山下的肩舆抬上去。
车里的姑娘都下车了,下了暖和的马车,都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马匹车马自有人来牵过去。
于国公府几个姑娘来到敏妍身边说话,显然,经过上次的马吊,几人关系都近了不少,也让人看到敏妍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