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旧明百姓也没那么好忽悠啊，想从他们兜里收十一税，得做好了被埋进土里的觉悟。
“不过这红夷果子酿倒是比当初的好多了，明朝时候的红夷果子酿就跟隔了夜的果汁似的。一船果子酿卖了大半年都没卖出去，最后还是拿去喂了牲口。现在这个甜甜绵绵的，喝着还凑合。”
哪怕是口碑非常不错的九八年拉菲，到了大黑和乐闲口里，也还是果子酿的评语。
其实红酒这玩意吧，放到欧美的饮食习惯里确实比较适合。放到亚洲人的饮食生活里，确实不如蒸馏酒来的顺口——没有最美味的食物，只有合不合适自己的食物。所以也别觉得喝着红酒吃着鱼子酱，就是高人一等了。（鱼子酱在早期的时候，也是渔民用来果腹的玩意）
“这一顿吃下来，没有大五位数想都别想。换做是以前的我别说是吃这么一顿了，就是做梦也梦不到这些东西。就是这种强烈一正一反的差距，才被心魔牢牢的控制住。拥有了就怕会失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申宝轻轻晃动着杯里的红酒，慢慢的喝了一小口到口中，学着网上写的方式，用味蕾去感受着外国果子酿到底是什么滋味。就这，还是胃里没那么饿了，才有功夫用手机上网搜了搜怎么喝红酒。
两万多块一瓶的九八年拉菲，就这么一小口也得几百上千块，等于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想起自己为了给凌思思买一部米牌青春版手机，他足足吃了一个月的泡面，看着别人碗里的红烧肉、炸鸡腿一个劲的咽口水。
哪像现在，喝着两万块一瓶的红酒，哪怕自己并不觉得比鲜榨橙汁好喝多少，可它确实能换来半卡车的鲜榨橙汁；
手里抓着几千上万一只的澳洲大龙虾、阿拉斯加帝王蟹，若说比二十块一份的红烧肉让人唇齿留香食欲大开，那也并不一定；
勺里是论克计价的闪光鲟鱼子酱、鹅肝酱，再想想之前视若珍宝的十三块炸鸡腿、薯条、可乐和汉堡外卖打折套餐；
住着一千六百八十八块的四星级酒店顶级套房：不需要为了室内吸烟的问题和室友争执、也不需要为了室友的臭袜子是立刻洗还是隔夜洗烦恼、更不需要担心酣睡正香的时候被一句‘好球’给惊醒，确实比四个人挤在十来平米的宿舍舒适太多；
身边是整座大学城男生奉若圣女的花媚娘，而且还真的给她盖了一座女娲宫。再想起凌思思转角出现时的从惊愕到镇定、从镇定到坦然、从坦然到无视，王明的理所当然和不屑一顾；
申宝已经不敢再想下去，隐约间都感到了心境开始晃动。若是再遇次陷入心魔布下的幻境，他知道自己还是会崩溃在其中，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要不还是换门功法吧，赵松前辈的情况你也了解，他弄出来的功法也没有经历过时间的检验，太危险了。阿酷出身少木寺，汇聚了天下佛门心法；要不然去找信君子，全真龙门千年内丹祖庭，道修功法成百上千。以咱们的交情，淘换几本顶级功法也不是难事……”
虽然申宝没有说明自己到底练的什么功法，不过花媚娘冰雪聪明岂能看不出点端倪：哪有杀几个泼皮流氓就有‘顿悟’的说法？真要是如此简单，修行中人那还趴在窝里修什么修？拎着宝剑下山，找上三五个混混一通乱砍岂不是更快捷？
就算是申宝属于特例吧，筑基期的顿悟修行界虽然不多，总还是有一些例子可寻。纵然翻遍修行界的记录，也没见着如此致命的筑基期顿悟啊，完全就是冲着夺舍去的心魔。一个筑基期修士能有多大的能耐，哪能衍生出如此充裕的负面情绪？
那么答案就不言自明了：申宝修行的功法，是一门以各类情绪或吸收、或淬炼、或转化的法门。就像是再容易消化的食物，身体总不能百分之百的吸收干净。各式各样的情绪也不可能全部转化的干干净净，总有一些利用不了的情绪，隐藏在了申宝的识海里。（传统门派里，这种负面情绪多半是靠自己慢慢的‘悟’掉，或者是通过一些特别的法门‘泄’出体外）
随着这种隐藏情绪在识海里不断的融合壮大，就会衍生出心魔。要说心魔全是坏处也不尽然，万事万物都是相辅相成，心魔有害亦有利。倘若是战胜了心魔，这个类型的困扰就不会再有——如果这次申宝战胜了得失心魔，未来他就不会‘为得疯、为失狂’。（该有的喜怒哀乐悲依然会有，只不过不会被得失蒙蔽了心智）
可是，这哪里有‘战胜’的迹象？完全是毫无抵抗之力的缴械投降差不多！若不是赶巧大黑身上有那么多往生花，申宝这次必然是被心魔占据了身体，成为黑化版的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