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却闭口不说了,只听得董如难受,追问道:“什么?”
“到时候我怕护不住你,你知道的,若是你出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沉默了半晌,深深凝视着阿如,卫七郎一双眸子深沉似海,低声说出了这么一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担心?”董如已是流下泪水,胸口只觉得堵得难受,她想起那次被劫持的事情,便一阵后怕,只将自己深深埋在他胸膛里,哽咽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就带上我吧,我们母子不想和你分开。”
镇国公死亡之时,就是卫梓明回归卫家之期。
当初他是在江林镇外亲口答应过夏行之的,如今这却是真的来了,为了以后他和董如的幸福,他必须要去京城做个了断。但是此去京城,便是又与朝臣为伍,与血腥为伴,即便他聪明绝顶,也不能完全保证董如的安全,所以还是让她待在江林镇安稳等他回来方为上策。
可是,他是不会跟董如说实话的,便只得柔声安慰她:“听话,你如果相信我就听我的,留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到时候我哪里也不去了,就陪着你,好不好?”
董如眼泪吧啦吧啦直往下掉,卫七郎替她擦拭都来不及,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见他睁着黑亮的眼睛这里瞧瞧娘亲,那里又瞧瞧父亲,一双小手却是挥舞着玩的高兴,浑然不觉父亲即将远离。
她看着更是心中一痛,但却是轻声说了句:“那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她说着,人便是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了,最后的那个‘来’字说到后面更是低沉不可闻,说完便将孩子放到卫七郎怀里,幽幽道:“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未知,你还是多瞧瞧他吧。”
说罢,人就转身进了屋,关上了门,将卫七郎堵在了门外。
留下卫七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怀抱着小家伙,神色没有了以往的气定神闲,却是伤感起来。
低头瞧着孩子,只见他这会子又是吃上了自己一根手指头,小嘴儿一撇一撇的,但是乌溜溜的眼睛却是瞧着卫七郎,紧接着露出了一个甜甜笑容。这却是让卫七郎感到胸口窒息,瞳孔也是跟着一缩,只瞧着这孩子,仿佛从其上看到了董如的面容,眼神深处顿时闪过一丝不忍和眷恋。
******
直到第二天卫七郎走的时候,董如也是没有出门送他,卫七郎也不进屋,只站在大门外看着里屋的窗户沉默半晌,忽然一转身,大踏步就上了一匹他早先雇来的脚程好的马匹,然后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里屋的董如听到马儿的长嘶声,紧接着就是四蹄着地的奔跑声,她知道,卫七郎已经走了。
她坐在床边,慢慢俯下身去,只将还在睡着的孩子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将头埋在了孩子的小被子上,然后轻声说道:“到底是为何事,他为什么就不说呢?为什么呢......”
声音柔弱伤感,只听得人忍不住叹息。
又过了许久,董如的声音又是传来,却是带着哽咽。
“我等你......无论何时,都等你回来。”
******
隆冬的时日已是寒气加重,董如每日里除了给孩子喂奶时要解开衣衫之外,大半时日却都是待在家中逗弄孩子玩,不愿出门的。
一来,这气候是寒冷了下来,抱着个小孩子出门不便,二来,便是她思念相公没什么精力出门了。
这日,董母陪着她唠了会家常,便劝说她带着孩子过去住,可是董如不愿意,这个小家在她眼里到处都有卫七郎的身影,哪里都是他的气息,她是不愿离开他的。
董母看着也是不愿强求,便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自己受点累,多来看看闺女也就是了,但还是劝告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男人嘛,总要出去闯荡的,你老是绑着他也不好。”
董如不愿意告诉董母,卫七郎去了京城,更没有告诉爹娘卫七郎到底来自哪里,此次他前去京城,董如也是在爹娘跟前撒了谎,只说他去了外地送米去了,稍后时日就会回来。
可在董母就是以为他们小两口恩爱和睦,董如因为要和卫七郎分开,心里便是郁郁寡欢的,所以,便出口宽慰她。
董如也不去解释,只静静听着。
过了一阵子,却是米铺的老主顾刘嫂子胳膊上挎着个篮子进门了,刚进门就是扬声说道:“卫家妹子,你家的米铺怎么关门了?我这没米了,没地儿买米吃,这却是怎么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