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把监狱的地址发给你,事先跟监狱联系一下,确定探监的时间,方便的话,去看看我爷爷奶奶吧,他俩常念叨你,让老爷子为你号号脉,判断恢复的情况,代我向他们问好。”
“知道了。”
“挂了,再见。”
传来嘟嘟的响,在江城孤苦伶仃的时候,他带来的温暖让我误以为他本性已改,但看他说挂电话就挂电话的架势,依然任性,我笑笑,交给时间去处理是正确的。不一会儿,手机上蹦出一条短信,是他发来的监狱地址和电话,我正对着屏幕看,韩社长满脸堆笑的走进来。
“小宁,在忙啊?”
我丢下手机站起来,“韩社长。”
“坐,坐下说,你最近弄的微博‘品米粥’,内容不错,县里领导都听说了,早上我去开会,县领导还特地表扬了我们报社的创新意识,夸我们深刻领会了上次会议的文件精神。”
我琢磨不透他话中的意思,我在微博上所写文章的切入点并不同于政府角度,至少和宣传部的前辈们,类如华爱民教予我的不一样。
我讪讪的笑,“只是我的一些胡思乱想,居然引起领导重视了,那我下次再上传新的内容,要麻烦韩社长和方主任把关了。”
“不用,不用,我们思想老旧,跟不上时代,你们年轻人按照自己的路子大胆干,好好干,争取到了你们这一代的手上,报社的面貌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你看看现在还有谁花心思认真做新闻,宁书,这是挑战,同样是机会。政府办的何主任今天可替你说了不少的好话,虽然你们俩最后没能修成正果,但我欣赏你们对彼此的态度,大气,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原来是何慕宣传出去的,不然我一个小小的报社记者,领导怎么会认识。
我附和道:“是啊,是啊。”
韩社长自言自语,“一直何主任何主任的叫,没想到他真当上主任了,新来的县长就欣赏他这种踏实干活的小伙子,人这辈子说不清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过他对我仍是相当客气的,毕竟我们一起出去旅游过,结下了交情。哎,提到去江城,我忍不住多说两句,明明是去玩,你非整出来真培训,孩子没了,男朋友自然没了,男人不懂疼女人,更擅长疼孩子,不然你现在是主任夫人,哪轮得到那个黄欣妍,咋咋呼呼的。”
“韩社长,你认识黄欣妍?”
“嗨,她是大名人,学历不高,本事挺大,芝麻大点的事就敢直接跑到县长办公室,闹过笑话,她得知新县长上任,何主任又丢下你独自回到米县,成天故意套近乎,腻腻歪歪,瞧见没,这就叫心机,叫能耐,稳稳当当的找了个好男友,借助何主任这股东风,加上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指不定也要提拔,这年头办点事,没关系不行。”
我听着异常不舒服,他绕绕弯弯说了一通,像是奔着目的去的,于是直接问道:“韩社长,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吗?”
“宁书,尊道律师事务所那边的宣传费还没给呐,这是跨年帐啊,你有空了跟魏主任商量商量,他哪缺这点钱,肯定没当回事,但对我们来说就不同了。”
我抿抿嘴,斩钉截铁的说:“没何主任的关系,我也保证把钱要回来。”
他笑起来,“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魏主任也是棵大树,你却两头沾不到光,要是你有黄欣妍一半的功力,早把我这个社长取代了。”
“我还是踏踏实实做好手头的工作吧,现在就去要钱。”
“不急,下午再去吧。”
“现在去正好赶上他们吃饭的点,也许他们着急吃饭,一个爽快就把钱付了。”
我转身拿起包即走,实在不想听他絮叨下去,打电话给魏无涯直接问他要钱吧,不行,他现在到花都发展了,说不定尊道律师事务所已经易主,我还是上门跑一趟。
到了尊道所,迎面撞上魏无涯的堂弟,上次送来汽车,并且和魏无涯去我家告状的人。他一只手里拎着材料袋,另一只手斜插在裤袋里,西装的纽扣解开,走路时呼啦啦的拉风。
“你好,魏律师。”我主动同他打招呼。
“哟,这不是宁书宁记者吗?最近心情不错嘛,心宽体胖。”他本看见了我,故摆出惊讶的姿势,痞痞的露出几颗小米牙。
我轻扯嘴角,“魏律师好久不见。”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称呼律师生分。”
“还不知魏律师大名,难道叫学海?”
他仰头大笑,“宁记者想象力丰富,学海无涯苦作舟,还好你没叫我魏苦,那我真苦死了,我叫魏有涯。”
我禁不住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和我哥的名字是爷爷起的,他深得庄子老先生的养生之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不过从自然规律上来讲,先有了我哥哥,再有了我,有涯随无涯的话,十分危险,所以我的名字时刻提醒我,不能学哥哥对待女人的态度,太危险啦。”
我无心接他的话,挑挑眉,“我来是跟你们主任商量宣传费的事,我们之前在报纸上为尊道所做了宣传,你们还没付钱。”
“好直接的开场白啊,开口即要见我哥,我哥去花都了。”
“我知道,我找说话管用的其他人。”
他微笑着,不急不慢的说:“我哥去花都向你汇报了?他还跟你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