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涯对我道:“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虚张声势。”
我微笑着,我从没有怀疑他准确评价别人的功力。
在法庭上,白川洋的律师首先指出,“我方认为,对方当事人没有民事行为能力,这是对方当事人的精神鉴定书,请法官过目。”
魏无涯淡定的拿出一份材料,“我这里也有一份我的当事人的精神鉴定书,鉴定结果是精神完全正常,对方提供的鉴定书,想必是白博士的医院出具的吧,米县虽是弹丸之地,但也是**治的地方,出具虚假证据的后果,对方律师应该心知肚明。”
白川洋的律师不吱声了,慌乱的拿眼睛瞟白川洋,他们没有料到魏无涯会留这一手。说实话,我挺佩服魏无涯的,仅仅和白川洋见了一面,凭他那句“她脑子有问题”,他能联想到对方会出假证据,我略微懂一点法律知识,大概知道一方突然提供了其它证据,另外一方招架不住的情况下,可以申请隔日再审。
白川洋打的如意算盘因魏无涯的洞察秋毫,如泡沫般破灭了。
魏无涯继续拿出证据,“这是我方当事人的两次报警记录,均是因为对方当事人实施的家庭暴力,最近的一次出现在昨天晚上,也就是说在今天开庭的十二小时前,对方当事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对待我的当事人,具体是出于对法律的藐视,还是在向我的当事人宣战,个中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今天来法院的路上,我带我的当事人去做了家庭暴力司法鉴定,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结果。”
对方律师的眼神由慌乱变的愤怒,“我方提出抗议,对方律师故意将未知的事情在法庭上公开,渲染出一种令人信以为真的气氛,乃小人之举。对方一再侮辱我方当事人,令我方当事人心寒至极,也认为对方提出的财产补偿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魏无涯大声问道:“请问对方当事人,你和我的当事人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有没有共同存款?”
白川洋潇洒的一摊手,“没有任何存款,我的收入虽然比较可观,但我们开销很大,我给芸洁买过很多的首饰。”
“你确定没有共同存款?”
“确定没有。”
“好”,魏无涯从包里拿出银行的存取单,“请法官过目一下,我方有证据证明白川洋在开庭前一周转移了共同存款二百万。按照《婚姻法》的规定,一方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在财产分割时,是可以少分或不分的。”
对方律师一听急了,急忙争辩,“对方律师在庭审时提交证据符合程序规定,我方提出异议。”
“我已经向法院提交过《延期举证申请书》,对方当事人恶意转移财产,我方在举证期限内提交证据却有困难,延期举证是经过法院同意的。”
对方律师不依不饶,“你凭什么说我的当事人转移财产?你能不能证明我的当事人把财产转移到了哪里?”
魏无涯乐了,“对方律师,我的当事人有证据证明对方在一个礼拜前,从存款账户里提出了二百万。至于这二百万对方当事人用在了哪里,按照《民事诉讼法》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不是该由对方当事人来证明吗。请问对方当事人,你是把这笔钱用于了与家庭相关的日常开销吗?”
对方律师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不再说话。
白川洋也不说话。
休庭的空隙,白川洋主动提出他同意离婚,但要求是这二百万他要拿走一百万。我和路芸洁相视一笑,他是害怕法院判决的话会让他少分,而这样的结果,她是满意的。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四人走出法院,魏无涯道:“路小姐,你和白川洋的财产分配不涉及到不动产,应该很快就能办妥。”
路芸洁笑的睫毛湿润,“谢谢你魏律师,也谢谢你宁记者,真心希望通过你们的报道,像我这样愚蠢的女人越来越少。”
“好人会有好报的。”
她抱了抱我,也抱了抱魏无涯,转身走了,像秋日里最后一场难得温柔的风。
谭主编莫名的说了句,“你们说,像路芸洁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外乡人,她怎么就会为了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留在米县呢,还有那白川洋,他明明是个博士,为什么在县城的医院里当医生呢。”
魏无涯不搭话,耸耸肩去开自己的车,并对我说:“等会坐我的车走,不然我跟到报社。”
我心想着,反正谭主编在,不用怕他。再看谭主编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甚觉好笑,他不去做娱记可惜了,在我们这样的普通报社做一名新闻记者,抓不住问题的重点等于没有职业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