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松开按住刀锋的手,指尖缓缓的朝着零衣的眉心伸去——
“仔细想想,之前你冲向操蛇之神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零衣绞尽脑汁的回忆当时的想法,但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好像完全是脑袋空空,或者说,自己已经忘了当时在想什么了?
零衣有种想要敲自己脑壳的冲动,但在下一刻,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像是拎兔子耳朵一般,将她的思绪重新拽了出来——
危险!
双目聚焦,冯雪的食指正在接近,速度缓慢的只有秒速5毫米,但是哪一种不断增强的压迫感,却让零衣有种下一刻就会死去的感觉。
强烈的恐惧感瞬间抵达了每一个神经末梢,不由自主的颤栗中,零衣甚至有点管不住自己括约肌的征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思绪,什么念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了,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有恐惧,再告诉她——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
也许是三秒,也许是五秒。
时间不短,但正是因为这相当“漫长”的等待,才让恐惧发酵的越发炽烈。
“卡啦卡啦……”牙齿碰撞的声音从零衣的口中传出,她握住狩具的力量变得更大了一些,仿佛此刻,只有这样才能为她提供一丝安全感。
但这并非是她的意志所做出的决定,而是她的身体下意识的选择。
而在握紧武器之后,她本能的,迈出的脚步。
右脚,前踏。
双手,高举。
肌肉,绷紧。
刀锋,落下。
明明是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动作,但却隐隐有剑光在刀锋上酝酿,只是那一抹璀璨的剑芒才刚刚成型,便被冯雪以指尖点碎。
“行了!”冯雪身上的威势瞬间消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的零衣当即瘫坐在地上,狩具垮啦一声摔在脚边,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究竟,为什么?”零衣强忍着那湿漉漉的感觉,抬起头,用炽烈的目光看着冯雪,冯雪伸手指了指她的狩具:
“你杂念太多了。”
“杂念?”零衣咀嚼着这两个字,冯雪却不让她去思考,而是直接道:
“意剑之道,种在纯粹,你的念头越是纯净,威力就越大,当你的眼前只有敌人,当你除了斩出那一剑之外别无他想,你的剑气就成了,而这之后,才是你为这剑注入各种念头的时候。之前面对操蛇之神,你的心里只有砍下去这一个念头,所以你才能砍出那一剑,而刚才,你心里想着挥出剑气,却又因为我的问题,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斩出,而这一丝的怀疑,就使得你失去了斩出剑气的可能。”
“所以,你以死亡的感觉逼迫我放弃思考,才能本能的挥出剑气?”了另一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冯雪点点头道:
“不过这种什么都不想的剑气,也只是徒有其型罢了,没有坚定的意志支撑,别说斩杀异魔,连一张纸也不见得能切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