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冬天了。
师父自中秋过后,再没开过嗓,偶有时还会干咳。如今天气转冷,师父咳得一次比一次凶猛,玺儿开始担忧了。
师父笑说:“玺儿,师父又不老,身子比旁人还硬朗许多,哪里就轻易病了呢?不过是这北方冬天冷,不比南方暖和,伤了风而已。”
玺儿知道师父要强,不服老,不服病,便悄悄地去寻了个大夫,请到家里来。
这大夫虽则年轻,医术却是老道得很。来到此处,看了看师父面色,就蹙了蹙眉。号起脉来,神色却是越发凝重。
师父只当作没看见,依然谈笑风生。
“姑娘请随我来。”大夫喊了玺儿一并出门。
“先生请讲。”玺儿颔首。
“师父样面上是着了风寒,实则是急火攻心,处境着实危险。”
玺儿一时着急起来:“先生,千万救救师父。”
“姑娘莫要着急,大夫行医救人自然是极尽所能,不过师父的心性要强,未必会信得过我。”
“师父那里有我去说服。”
“还有一点,师父的症状,怕是已有三月余。”
玺儿算了算:“正是。中秋时就已经有恙,怪我没早点去寻先生来瞧。”
“往后入了腊月,怕是咳中带血。因此此病不可再耽误下去。需要煎服几味贵重药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先生,若能治得了师父的病,莫说贵重药材,就是要人肉我也有的。”
大夫见玺儿应诺得痛快,知道这姑娘对师父情深义重,暗自佩服。
玺儿每日给师父煎药,亲自冷了喂下,才会放心。师父虽则不把病放在心上,却也愿意依了玺儿。每日喝下苦药汤子,还觉得比蜜都甜。
过不半月,入了腊月,果然咳中带了血。玺儿心慌,每过三日就去寻大夫问诊,大夫宽慰她一些话,再调一些药,玺儿便觉得有希望。
玺儿想着自己跟了师父这些年,并不曾赚钱,如今师父病了,生活上对玺儿却也无半点拮据,玺儿心里过意不去。
又记起妆匣里有一枚玉佩,打开取了出来。这玉佩是个平安扣,通身碧绿,青翠欲滴,泛着柔柔的光泽。上面雕刻了“固和永安”四个字。刻纹细如发丝,极尽精致。
玺儿心想着,这玉佩我留下也无用,若是携了它,多多少少去典当些银两也好。
典当行的掌柜拿了玉佩在手里,先是一惊,问道:“姑娘,此物从何处来?”
“从我小时就有。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能否典当些银两?”玺儿小心问道。
掌柜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玺儿说:“先生不必为难。若是不能典当,那我带回便是。”
掌柜行事慎重,再三问玺儿,又让她签了字画了押,才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起来,取了五锭细银放在柜台上。
玺儿兜了银子,高兴地回去了。去大夫那里付了药款,又买了些瓜果带回去。
师父见玺儿回来,惊道:“玺儿,你银两从何而来?”
“师父,我典当了那只玉佩。”
“玺儿!”师父一时着急,一句话没说完就猛烈咳嗽起来,咳出一汪子血痰,玺儿吓得面色发白,连忙给师父抚背顺气。
师父气息略平稳,便携了一箱银两急着出门,要去将玉佩赎回。
玺儿急道:“师父,我已与人签字画押,哪里就能赎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