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丁不足是致命难题,蔡鞗坚信一师二师可以击败女直人,从未见识过火药爆炸的人、马都很容易产生恐慌,大量使用掌心雷、火炮,很容易将敌人击退,对此他极为自信。
可毕竟是人丁不足,凝聚在一起还罢,可若这里一点人那里一点,若把人分散了出去,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宋人不可靠,想要收买辽国人为卒,该死的赵佶又在背后给他捣蛋,偏偏他还没法子翻脸反叛。
蔡鞗看向阿娘苏眉,看着几位老人,叹气道:“在咱们投入江南无数银钱后,两浙十四州百姓看起来像是成了咱们的人,但鞗儿知道,这也不过是看着‘像’而已,只是因为鞗儿一再妥协行为,让他们不相信鞗儿会造反,或者说他们刻意欺骗自己。”
“江南富庶,百姓怯懦厌战,摩尼教造反造成了太多人死伤,亲眼见到无数人成了无头尸体,所有人只会更加反对战争。”
蔡鞗摇头道:“咱们的影响力主要在两浙十四州,恰恰这里也是摩尼教祸害最重之地,鞗儿十足肯定,咱们不造反还罢,不造反还能控制住局面,一旦真的造反了,会有无数人在第一时间里全成了叛徒。”
苏眉看向刘一刀、姚仲教等人,点头道:“鞗儿说的没错,今日几乎与数年前一般无二,数年前鞗儿支持辽国抵挡女直人,我等成了勾结辽国贼人后,江南商会不也站到了我等对立面?”
一干老人心下叹息,不得不默默点头认同。
数年前,杭州蔡府不得不全部退出江南,虽其后也与杭州各家商贾关系密切,但他们都知道,双方只是相互利用而已,杭州商贾需要大明岛提供保护,以此避免官府吞了他们财富,大明岛则需要江南提供走海经商货物。
之前是利用、合作,今日同样是利用、合作,江南商贾损失惨重,需要汲取蔡鞗投入的无数银钱恢复元气,蔡鞗则需要他们来扩大影响力,需要一个唬住开封的盟友。
姚仲教无奈苦笑道:“可若咱们真的退出了江南,花费了如此之多钱财,遣派了如此之多人手,到头来却一无所获,族里……主公又该如何向族里交待?”
蔡鞗微微摇头道:“首先咱们需要确定未来要走的道路,鞗儿原本的想法是无论中原发生怎样的变故,咱们的根基都只能是大明岛,明国的本土只能是大明岛,至于中原是否还是赵氏的天下,只要不是女直人夺得天下,咱们就不应该过多干涉其中,就算干涉,也不应是取而代之,这会影响了大明岛与中原的兄弟关系。”
“双方亲密,有很多法子往海外迁民,用金钱贿赂朝廷官吏流放罪民、囚徒也好,招募穷苦百姓也罢,总之法子很多,可若成了仇敌,咱们只会与中原交战不断,不提当下天下大变之时,一旦咱们成了宋国的扯腿人,成了造反者,咱们也就成了后人嘴里的罪人,因为一旦女直人侵夺天下,一旦我汉家无数血裔成了奴隶,无论是否因为开封的无能造成的结果,我等都会被后人史书定为天下罪人!”
“还有就是……咱们真的有资格夺得天下?人丁不足的咱们,一旦成了造反者,成了天下罪人,咱们真的能够夺得天下?”
蔡鞗摇头道:“不可能!成了造反者的咱们没有一丝夺得天下的可能!而且还会造成今后任何中原王朝都会将咱们视为敌人!所以,咱们不能成为造反者。”
蔡鞗又说道:“不能成为造反者,不代表咱们没有机会夺得天下!”
苏眉一愣,姚仲教、刘一刀、阿侬、郭涣、马四海等人精神一振。
蔡鞗皱眉说道:“数年前咱们被迫离开江南,江南商会名下田地全都返还给了商贾、佃户,正因此,咱们再入江南时,两浙十四州才会如此配合咱们,才造成了现今开封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局面。”
“数年前无奈退走,建立起了咱们的信誉,今次花费了如此之多银钱,若还是无奈退走,无论开封如何将咱们定为叛乱者,江南百姓也是不信的,而且……咱们即便真的退走,朝廷真的可以清除了咱们的影响力?”
蔡鞗嘴角微微上翘道:“数十万顷田地,仅一成赋税,远比朝廷的税赋要低了许多,获利的商贾、百姓真的愿意恢复到曾经的高赋税?”
“黄金债券依托的是金银矿山,有金银矿山金银产出偿付债券,黄金债券才有价值,否则就只是一堆废纸,咱们被迫离开江南,江南百姓真的愿意已经流入江南的两千五百万贯的黄金债券成为废纸?”
“无论愿意不愿意,江南百姓都需要咱家与开封对抗,哪怕咱家将江南商会数十万顷免费送人,他们都需要咱们挡在开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