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躺在嘱咐,唯恐寒冷伤到他的胸肩旧伤。蔡鞗用力拉开被风雪冻住的房门,又回头看了眼。
“天还早着呢,你接着睡一会,相公出去转一圈。”
说罢,又随手拿起挂在门后的棉大衣,看到他终究还是听了话,赵福金这才满足钻入被中。
棉大衣与这个时代的衣物格格不入,并不是交领右衽,或是胡人的交领左衽,也不是幢寨短衫的对襟,而是衣襟略靠左侧,与后世棉大衣一般无二。
汉服交领右衽与宋国朝臣脖子上挂的白色“”差不多意思,而蔡鞗名下军卒是以火器为主的军队,在射速还低时,火枪兵往往与中世纪欧洲那般排队射击。
排队射击与排队枪毙没太大差别,极为考验军卒的勇敢、纪律,太过复杂或花里花哨的东西就应该全部舍去,越简洁、干练、实用越好,也因此蔡鞗舍弃了这个时代的宽大衣袍,对襟简洁服装也成了军中制式军装。
南方人不耐寒,北上开封的时间又短了些,来不及弄制式棉衣,兵卒身上的棉衣花色杂了些,但将领棉大衣就不同了,几乎是统一青绿色,统一的左侧两排黄铜纽扣。
应天是宋国南京,虽不如东京开封繁华富庶,却也是一座数十近百万人口城市,平日里即便是寒冬腊月,街道上也一样人流如织,只是最近有些萧条,全都害怕小五衙内又来抢钱。
厚实棉大衣是挺暖和,就是爬上战马较为困难,需要邓元觉托一下才能骑在战马上。
“吁”
蔡鞗轻拍了两下老伙计脖颈,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纷纷上马的百十侍卫军,这才轻踢战马离开临时府邸。
“应天厢军名册可有整理好了?”
蔡鞗随意开口,三儿轻踢了两下战马靠近了些,说道:“昨日三儿让人询问了,应天厢军一共五万三千七百余,情况比两浙十四州好了许多,有三万可用青壮。”
三儿犹豫了下,说道:“昨日见了十七头领时,头领想询问下大帅心意,应天厢军是否也要与两浙那般改为卫所兵卒,是否也要抽调些组建一个一师仆从军?”
蔡鞗想了下说道:“二师组建、训练都不如一师,杭州是咱们的巢穴,必须要有足够兵卒留守,朝廷小动作不断,很难说两浙十四州会不会有些动荡,为二师配备个仆从军很有必要。”
又说道:“为一师配备仆从军也不是不可以,应天厢军却是不成的,没有田地恒产,仅仅只是如朝廷那般养着,一定是开打就跑的结果,用他们做仆从军,顶多也就欺负下老实百姓,没太大用处。”
蔡鞗转头见三儿一脸郑重,笑道:“厢军本来就是禁军的苦力军,是朝廷豢养的奴仆军,但从本质上来说,厢军与禁军并无不同,是朝廷的雇佣军。”
蔡鞗远远看向应天府衙门口前站着的一些人,笑道:“将来你是肯定要被本帅踢出侍卫军的,雇佣军……有奶就是娘!这就是雇佣军的本质!记着,有家产的军卒永远比一无所有的雇佣军更加忠勇可靠!至于应天厢军,那是给福金的,用厢军来替代应天衙役、捕快。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真的想要造反。”
蔡鞗用着马鞭又敲了敲三儿肩头,这才踢马奔向应天府衙。不容细想,三儿忙打马紧跟在左右,唯恐再次发生刺杀事来。
应天百姓对第一师不了解,初时还挺害怕的不愿意没事找事,全都躲在家中猫冬造娃娃了。
百姓因不了解而畏惧,官府、军卒、衙役也害怕敢炮轰应天的小五衙内,初时都老老实实的,让干嘛就干嘛,过了几日后,见到一师将勇根本就不愿搭理他们,宋人的奸猾、欺软怕硬性子就都露头了。
官府小吏上门讨要俸禄,衙役捕快锁拿外出购买粮食兵卒……
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堆堆的也就罢了,蔡鞗全把官府事情扔到赵福金怀里不闻不问,独独不允许衙役捕快挑衅第一师权威,一万五千将士上街,甭管冤枉与否,应天大小衙门捕快、衙役、兵勇,即便是狱卒也被绑缚着扔到街上,挨个抽了三十鞭,所有衙门、城门全部被一师接管,府衙大小官职全被大小将领霸占,一帮娃娃们坐堂处理民务。
在大宋国百十年里,文人巴不得武人屁事不干,哪里会愿意武人接触政务、民务,而现在应天官吏全变成了军中大小将领,一群激愤学子上街游行反对,蔡鞗又大手一挥把五谷不分的大头巾们全都丢入了监牢,赵福金稍微劝解了句,结果小公主也在夜里被欺负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