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初立,蔡鞗知道商贾代表必然会耍些手段,与佃户代表必然会在私下里有些勾勾搭搭,但当田地上佃户们吃亏后,也肯定不满吵嚷,必然会寻蔡府讨要公正,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几个月前佃户们就吵嚷到了蔡府,佃户代表也因此换了好几个。
对于所有人来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对于无数佃户们来说,作为利益分配的代表们可以多吃一些,但绝对不允许损害他们的利益,绝对不能与对立的商贾们勾勾搭搭,双方代表也因此每每激烈争锋相对。
蔡鞗对争吵较为满意,同时为所有人划出底线,当他站起宣告结束时,观礼的高俅、蔡翛、黄文功等人表情很是怪异,对他的散财行为很有种不真实感。
眼见着蔡鞗就要离去,孙邃心下很是哀叹苦笑,对这位特立独行小会长很有些头疼,忙抱拳说道:“我等老朽置办了些饭食,小会长能否……我等绝不敢动用商会钱财,只是我等一点心意。”
蔡鞗沉默了两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一干人登楼,孙邃见蔡鞗与蔡翛低声交谈,没敢上前,而是拉着顾琴娘一阵苦笑低语。顾琴娘一阵犹豫,来到蔡鞗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见他皱眉,蔡翛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蔡鞗苦笑道:“又是一桩麻烦事。”
蔡翛疑惑,蔡鞗微微摇头,说道:“三兄招呼些高太尉,五弟去去便回。”
蔡翛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点头答应,招呼着高俅进入甲字房,蔡鞗转而走入旁边乙字房,孙邃忙快步跟上,唯恐落后了他人一般。
房内像是早有准备,一张张小桌旁各有一女侍立,见蔡鞗推门走入,纷纷蹲身福礼。
蔡鞗也不客气,大步走到主座坐下,一干商贾依照主次一一就坐。
“说吧,怎么回事?”
蔡鞗开门见山,一干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相互示意后,最后全将目光集中到了孙邃身上。
孙邃心下把一干老混蛋骂了个遍,还是无奈说道:“小会长可有听闻应天宗亲?”
蔡鞗微微点头,说道:“应天宗亲多是太祖一系子孙,只是我朝宗亲与各朝皇室宗亲略有不同,并不怎么插手朝堂政务。”
孙邃苦笑点头,叹气道:“正如小会长所言,应天宗亲虽不怎么涉足朝堂,田地庄园却遍布两淮之地,以往应天虽与苏杭私下里争斗,双方明面上还算相安无事,只是因帛锦一事,我等各家折损较多,所以……”
蔡鞗皱眉不解道:“应天商贾侵入江南,各位粮食、茶丝皆来自于商会低廉……嗯?”
看着一个个苦笑不已,蔡鞗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低廉几若成本价的粮食、茶丝不假,但这些都是原本各家田地产出,除了这些,他们还需要收取些零散田地产出,而且收购的粮食、茶丝也需要贩卖出去,名誉受损的各家族,若无外来商贾与他们竞争还罢,一旦另有强大商贾进入,各家店铺就是另一个名声臭大街的蔡家店铺。
一阵皱眉思索后,蔡鞗看向一干眼巴巴的老混蛋,一阵暗自摇头,面无表情道:“你们可有对策?”
王贳忙抱拳道:“应天一边高价买扑了江南各织院大半帛锦、盐巴,同时又低价售卖给江南百姓,虽看着颇为有利于百姓,我等并不认为应天商贾会与小会长一般无二的真心实意让利于民。”
钱三多看向众人,说道:“正如王老所言,应天与咱们苏杭争斗了几十年,别人不了解他们的手段,咱们又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