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少年心下不服气,也或许是谢褔逼得紧了些,耿着圆脑袋道:“前些日教主还说俺本事了得呢!”
谢褔大怒,抬起手臂就要揍他,少年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慌忙窜到成贵身后。
“俺知道爹说的娃娃是谁,他都已经成了个残废,又怎能比得俺狗娃?”
不等谢褔大怒,成贵铁钳子似的大手伸出,硬是提着后颈将少年提到面前,神色郑重无比,说道:“你小子记着了,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了那娃娃,即使那娃娃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绝不能有丝毫轻视!”
谢褔冷哼道:“混账东西,有把子力气就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这些大船帆布因何破损?人家七八岁娃娃便能领兵打仗,你个混账就知道气了老子!”
谢褔对儿子很是无可奈何,本想着与寻常人家一般,读书学些本事,结果却趁夜把先生揍了,黑夜虽看不清头脸,先生还是辨认出了声音,第二日先生找到了家门,说啥也不愿再收了浑小子。
浑小子不愿意学习之乎者也,谢褔无可奈何,也只能将之送去圣地习武,几年下来倒也学了些本事,可这自大性子……
谢褔无可奈何,暗自想着还得将浑小子送去圣地,省的一眼看不到惹了祸端。
十三艘大船缓缓收起数丈长巨橹,巨锚沉入水中,数艘小船靠近,无数人看着湖绿衣裙苏眉攀爬登上大船,不一会儿,数名大汉架着床板下了大船……
苏眉想要儿子登岸休整两日,蔡鞗沉默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说道:“娘亲知道孩儿是不愿前往开封的,那海狗子来的正是时候,孩儿若在杭州停留,兴许朝廷会另有算计,孩儿还是不得不前往开封。”
苏眉心下不忍,又不愿唯一儿子成为他人家奴,最终还是点头道:“此时正是风急浪大之时,娘亲不阻止我儿,我儿当小心些,莫要太过心急冲动。”
蔡鞗很享受温柔手掌,好一会才说道:“娘亲放心,孩儿不会急着捉住那海狗子的,孩儿懂得养贼自重的道理。”
想了下,又说道:“有经验丰富的刘老大在,娘亲不用太过担忧孩儿安全,只是……少了这些大船,可能会影响了咱家的生意。
苏眉摇了摇头,说道:“我儿莫要担忧家中事情,江南商会初立,棉花织布作坊,肥皂作坊,《民生报》……自有娘亲小心着,我儿只需好好照顾好自己。”
“孩儿听娘亲的。”蔡鞗点头答应,说道:“一两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树大招风终是不妥,咱们娘俩确实该沉寂一端时间,避避风头了。”
苏眉心下很是赞同,推着他走向船舱,说着同样谨慎话语,笑着说着“我儿无法停留,娘亲便在船上为我儿做些好吃的”话语。
蔡鞗对吃食没有太对讲究,远不似老蔡太师那般,但还是认为苏眉阿娘厨艺很好,很是普通的菜式也能做出精致花样来,以至于每每都有种破坏美好事物的罪恶感。
蔡卞意外病倒,蔡鞗不得不转道一趟杭州,小心嘱咐了苏眉阿娘些事情后,仅一个时辰便要再次起锚扬帆,镇江水师副将张震不满,四艘大船上的水卒们跟着吵吵嚷嚷,想要多停留两日,结果……
海瑞商号四百短打汉子登船,十三艘大船缓缓离开,看着月光下隐隐约约灯火渐渐消失不见,一兵卒上前,还未开口便被副指挥使张震一巴掌重重打在脸上。
“哼!”
“夺船造反……老子倒要看看朝廷管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