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够理解蔡鞗的所作所为,即使是郭涣、阿侬他们也无法理解,但他所做的都是损己而肥众,将更多利益返还到了佃户身上,学堂里的老人们虽无法理解,却也没有太过劝解,只是私下里稍微表达了些担忧了事。
有时蔡鞗也在想,身边的人是不是巴不得他倒霉,怎么除了噘嘴不满的绿桃外,就没哪个拼死劝解的呢?
蔡鞗苦笑摇头,随手扔下账册,绿桃见他终于有了空闲,再次表达了他的不满。
“少爷,一成,一成连耕种的牛马都养不活呢!”
“那……那少爷日后少吃点,多赚些钱养你。”
蔡鞗开玩笑说了句,绿桃顿时小脸通红,竟不再说钱少钱多的事情了,看的他心下一阵暗自得意。
右胸肩处遭受重创,至今也未有痊愈,右手更像是残废般无力,骤然遭此大难,换了他人,可能会自此一蹶不振,苏眉、刘一刀、阿侬等人暗自担忧不断,以为他的坚强只是伪装,不希望他人担忧,事实却并非如此,蔡鞗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第一次下床走动,两条腿跟面条似的打晃,蔡鞗并不担忧腿脚成了耷拉着的右臂,知道长时间无法下地行走造成的无力,过了几日就会完全恢复。
下地如同是个大日子一般,全家老少全在房门外等待,绿桃几乎是半抱半背的将他拖出了房。
刚“走”出房门,没有看向担忧中略带期盼的苏眉阿娘,而是看向阿侬师傅手下推着的木车,看着粗糙木车,不用尝试,也知是如何的让人颠簸难受,心下还是一阵难言的感动。
不愿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蔡鞗深吸了下略有凉意空气,笑道:“日后可能要让阿侬师傅失望了,或许这辈子……鞗儿也只能是他人手下败将了。”
苏眉有些担忧,阿侬却推着木车上前,笑道:“鞗儿是学堂山长,以学问见长,若真的是我等这般莽撞武夫,那才是让人叹息呢。”
在绿桃、苏眉搀扶下,蔡鞗坐在铺着厚实垫子的木车上,笑道:“阿侬师傅说的不错,鞗儿是山长,冲锋流血的事情还是让他人去做吧。”
蔡鞗看向苏眉,笑道:“娘亲不必担忧,些许小伤还打不倒您的儿子,海龙王的孙子还不至于这么废物。”
苏眉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下激荡,接替了阿侬位子,推着他走向前院,一干人跟随在后。
“娘亲已经处理了那小杂种,只是至今不知伤我儿箭手是谁,前些日,城外树林里被野狗刨出一尸体来,苏家人已经辨认过了,是那小杂种身边伴读,想来是贼人杀人灭口了。”
蔡鞗眉头微皱不语,苏眉好像知道他所想,随意说道:“我儿心性仁慈,双手洁净无垢,娘亲可不愿我儿因为个小杂种,便要沾染了污垢。”
又说道:“贼人当不是江南之人,那小杂种说是在大名府遇到的贼人,箭手很是俊俏,其余的……无论如何逼问,小杂种也说不出其他来。”
蔡鞗皱眉,一直都未有询问过刺客的任何事情,就是想着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