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执事、四执事只是主持进步社的日常事务,在之上还有进步社委员、议员。”
“议员是指讨论重大问题的议事人员,为了避免出现重大失误,议员数量较多,以投票多寡决定一切,拥有最终决策权。”
“委员在议员之上,是议员选出的委派人员,因为议员数量较多,不可能人人留在杭州,所以需要一些人决策日常事宜,所以在议员之上设立委员,同样以投票多少决定事务。”
蔡鞗说道:“进步社草创,人员也就咱们这些人,但我相信,日后进步社成员会有很多,现今议员就咱们这些人充当,委员暂不设,等成员多了再设立也不迟。”
“为了进步社更好的发展,不仅成员没薪水,每个月还要上交一定的银钱,具体多少再议,以不增加成员负担为准。”
“为了保证独立性、自主性、非盈利性以及公平公正,进步社名下不允许有任何盈利性质的产业,这是原则,任何人都不允许触犯。”
蔡鞗将已经准备好了的《进步社纲章》、《准则》、《条例》、《纪律》……一一发放到所有人手里。
“鞗才疏学浅,若哪里有些不妥,大家选时间再议,大差不差就这些。”
蔡鞗看向苏眉,苏眉微微点头,两人起身,一干人忙起身抱拳。
直到蔡鞗母子离去,刘一刀才挺直了身子,叹气道:“少主想法虽好,想要朝廷承认进步社却难。”
阿侬无所谓道:“你这老儿若是害怕,退出就是了,老头子活了一辈子,还真他娘的想坐一坐乡野民相的滋味!”
“民相?就你这蛮子老儿?”
“咋了?别以为老头子待在大山里就不懂少主的意思!”
郭涣心下一阵苦笑,却又被离去的娃娃大手笔惊住,身为文人的他很清楚,一旦让进步社通过《时事政治报》、《民生报》掌握了民间舆论话语权,对朝廷会产生如何巨大影响?
郭涣不敢想象,但他敢肯定,朝廷上官吏绝对不愿意话语权被他们掌握!
顾亲娘像是猜测到了郭涣的担忧,叹气道:“郭老莫要太过担心,若是他人想要置办《时事政治报》、《民生报》会很难,小山长或许真有可能做得到。”
“顾先生的意思是……”
“蔡太师。”顾亲娘若有所思道:“郭老也是见了今日情景,蔡学士虽带兵前来,终究还是没有强硬闯入蔡府,若蔡太师真的不满恼怒了小山长和夫人,蔡学士也绝不会忌惮而退去。”
郭涣微微点头,见到一干人全看向自己,不由苦笑道:“老夫也曾听过人说起过小山长话语,对小山长所言‘官家需要蔡太师’话语也较为认同。”
“唉……”
“未听闻过小山长话语,老夫只以为朝廷上奸臣小人太多,冗兵冗官,官家不知节俭,官吏贪婪无度……后来想想,小山长话语并无过错,朝廷也只能任用蔡太师,即使不是蔡太师,也会与现在情形一般无二。”
郭涣苦笑无奈,蔡京百般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活的够久,会来钱,甭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弄到了银钱是事实。
元丰、元祐两党可以执掌大宋朝权柄,根子上还是银钱不足闹的,倒台也还是因银钱缘故,元祐党人恢复旧制加剧了银钱的亏空,蔡京上台,与其说是蔡京善于钻营,还不如说是官家,是朝廷银钱不足的选择。
郭涣无奈,身为熙宁元丰党人一员,很清楚元丰党人与元祐党人之间的矛盾,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有许多事情早已放下,有些事情却一直是心中的遗憾,当蔡鞗提出“民间监督朝政”时,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知道会有无数艰难,却知道内心已经有了选择。
顾亲娘提到蔡京时,所有人就都沉默不语,知道《时事政治报》、《民生报》和《进步社》没有蔡京的支持会面临如何的困难,蔡鞗却没有将此看的太过重要,不是他不知道里面的艰难,别说这个时代,就算是他原本处于的年代,也不是说谁想办报纸谁就办了报纸,更何况他还要建立一个政党。
困难也好,艰难也罢,总要尝试一下才成,而且他也不认为老蔡会竭力打压,或许换了他人,老蔡会毫不犹豫进行打压,可他姓蔡,还是蔡家五郎,情形自不相同。
“政治立场相左,一者身在朝廷,一者在民间乡野,两者如同执政党与在野党的区别,但老蔡姓蔡,孩儿也叫蔡鞗,两者就有了交集。”
“前有元丰党人王安石,后有元祐党人司马光,两人皆黯淡落幕,相比之下,老蔡的结局只会更加凄惨,估摸着老蔡得了孩儿信件,会考虑为蔡家子孙留条退路的,如果不留退路……咱娘俩也只能自认倒霉生在蔡家了。”
蔡鞗说笑一般与苏眉谈起老蔡的事情,却不知蔡京正为他头疼不已,一封封狗爬书信摆放在面前却不知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