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授意我爹的?”宝璐定了定神,又道:“那日我跟我爹说了很多话,但你的事绝不是我提议的。这几年来都是你陪着我说话,陪我解闷,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会害你呢?”
“是吗?我们是好姐妹吗?我曾经也当你是我的好姐妹,我见不到夫君,是你忙着撮合我们;和熙王妃托你的手给我送来有毒的补药,是你的人揭发的;当日我被慕德世子打得奄奄一息,是你替我求情说好话,还替我挨了一棒,我都认为我们是好姐妹所以你才这么帮我的。我被救出来后,一切都好好的,没人在提是我杀害了慈珊郡主,可偏偏你一回府,与许大人说了几句话,你前脚一走,后脚许大人就来找我了;我现在被关在这和熙王府地牢里,死也不能死,出也出不去,指望着你能来看我一眼,却始终盼不来你。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是我的好姐妹?”佩兰一步一步靠近宝璐,脚镣拖着地上哗哗响。
靠近了,暮色里宝璐才看清了佩兰那幽暗带着恨意的目光,她本能的退了一步,道:“我说过了,我不是我授意我爹将你送来的,是他自己主意,我不来看你是因为我病了,而且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我真的会没事吗?你说我还能出去见到我的栖桐吗?出去后许府还会容纳我吗?”佩兰问道。
宝璐没说话了,因为她知道佩兰就算暂时没事,但慕德世子找到证据只是迟早的事情,届时不光是她,还有花月园还有佩兰手下的人一个都跑不脱。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佩兰伸手揪住了宝璐的衣领问道。
“我不知道,你一向是个聪明的人,应该能猜到自己的结局。我会回去替你看栖桐,不管他过得好不好都会告诉你。我也会让哥哥来看你的,但具体他愿不愿意来就看他的了。”宝璐不想再跟她多讲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和她待得久了会不会说出一些不该让慕德世子知道的事情来。
宝璐摸黑从地牢走了出来,外面的光太强了,让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护住了眼睛。
宝璐走了,但她的态度让佩兰明白了,自己从这里出去的日子就是她的死期。就算不是宝璐授意的许敬亭,但也一定跟她跟许敬亭说的话有关。就算是死,她也不后悔给慈珊郡主下毒,至少慈珊郡主死在了她的前面,自己给她赔命也是理所应当的。她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还小,有王府撑腰有什么关系?是嫡出又有什么关系?届时许宝玮再娶,还不是照样落在了后娘的手里,能得几时好呢?
佩兰也妄想着许宝玮也能看她一眼,心中对这个这辈子唯一敞开心扉的男人始终是放不下的。他在女人的身上懦弱,有妻有妾却做不到平衡,才使得让自己做出有违律典道德的事情来。也怪自己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薄,当初只是为了报复吴家才接近的许宝玮,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织就了牢笼。
望着昏黄的烛光苦笑一声,还以为自己攀上许府就有了终身的依靠呢,到头来却是永不能翻身的深渊。她是贱命一条,她死了又有谁在乎呢?到头来就是可怜了她的栖桐,她的命不好,连带着他的栖桐命也不好,在天牢出生,在别人的府邸成长,好不容易团聚,还以为在也不会和栖桐分开了呢,这自己一死,栖桐就彻底成了没娘的孩儿了。在许府,虽然不担心栖桐的吃穿,但他能得到多少爱呢?他的那个父亲若娶了别的女人后还能记起栖桐来吗?不见得吧。
佩兰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越是想到栖桐越是不愿意就这样去死,她幻象着有人来王府救她出去,救她和栖桐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