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嚎哭着,听见吴远山将自己骂得一无是处,说别的也就罢了,但扯到吴清川婚事上,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抱过了吴远山的胳膊,哭喊道:“老爷,你就冤枉死我了!我进吴府时,青川只有三岁,我是拿他当亲儿,日夜呵护着养大,老爷,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青川的婚事不顺当,那是他自己不愿意,我是媒人也找过,姑娘也介绍过,可青川都不满意啊。”
“你介绍过,你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瘸子就是跛子,搁我我也不愿意!”吴远山瞪着眼睛叫骂。
“天地良心,郭家姑娘不跛,只是小时候受了点伤,缺了半个脚趾,走路是看不出来的。人家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又烧得一手好菜,又孝顺父母,人也长得清俊,是配得上青川的。”
“她父母是做什么的?他们是商贩出身,家里除了有些钱,哪一样能配得上我们吴府?你眼中除了钱还有什么?”
“郭家是出身商贾,但也是做大买卖的,多得是公家的买卖,张家祖上也出过秀才,也算是书香门第。那郭家老爷又写得一手好字,将儿子女儿都教养的好,我实在是看中人家的家世和人品了,并不是为了钱。再说青川是咱家长子,我怎会拿他的婚事开玩笑啊……”
……
两人从房子的事吵到大儿吴清川的婚事,喋喋不休,吵醒了一旁昏睡的吴清野,众人又是七手八脚的一阵伺候。
天黑透了,也没人给关在柴房的宝璐送来吃喝。黑暗中,宝璐只能一人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烧疼的胃,疼得冷汗淋漓。她后悔没有管住自己的馋嘴吃了陆离带来的那些大鱼大肉,她还惦记着挂在墙上没来得及煎来喝的药。要是有人能送给自己一碗温水那便是自己救命的菩萨,可是这人在哪里?
她感觉自己熬不到明天早上被吴府卖出去就要死在这里了,挣扎着起身踉跄到门口,使劲推搡了一下那嘎吱嘎吱响的房门,又透过门缝向外瞧了瞧,除了暗沉沉的月光,连个灯都没有。
也是,柴房外面怎么会点灯,那嗜钱如命的吴夫人,怎会白白将银子烧在夜里没人来的地方。
“有人吗?来人啊!”
宝璐拼尽了力气透过门缝向外大喊。半晌也没人来理会她,就在她支撑不住快要倒地时拉了一把门杠,不料木门腐朽,门上的铁栓竟然脱落了,而铁锁还依旧挂在门栓上。
这个意外之喜让宝璐不知该如何是好,拍了一把那门嘲讽道:“真不敢信这是大户官宅的房子,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
宝璐鬼鬼祟祟,黑暗中摸索着逃出柴房,她惦记着陆离今日带给她的那两包药,怎么的也要先把药喝了才能扛到明天不是。
躲过守院的小厮,来到那门框脱落砸到三少爷的房子里,从墙上摸下药包,又从床板下摸出药罐和小火炉鬼鬼祟祟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生火烧水将药熬来喝了,看看天色,已是到了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