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一心希望众人和睦,担心国学生之间若是失和,会对朝堂有不好的影响,但时至今日,她也多少也明白,即使自己做再多的努力,收效也是微乎其微,或许根本是就化解不了,这从祖上就积累起来的矛盾。。
悕雪还希望自己能与国学生们关系亲近,但她忘了,她是皇帝,原本就高出众人一等,不可能跟朝臣打成一片,一些事情,悕雪需要的不是和他们商量,一声命令便是足矣。
然而,若能有置身事外的姿态,有着君主本该有的,纵览全局,指点江山的气魄,在合理的范围内,任由这几方小团体“折腾“,只要他们还有功夫针对彼此,就不会动摇悕雪的地位,悕雪或许就能一如既往的这般安然无恙。
悕雪想明白了这些,忽然释然开来,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白纸。
司马昀见悕雪呆坐在一旁,迟迟没有说话,露出疑惑的神情,伸出手掌,在悕雪面前晃了晃。
悕雪忽然回过神来,朝司马昀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连声说道:
“嗯嗯嗯,你说的对,你说得对。“
司马昀没料到悕雪会突然这般夸赞自己,虽然有些懵懂,但见悕雪笑了,他也跟着咧开了嘴。
接着,悕雪又和司马昀讨论起今晚策宴中国学生们的表现,悕雪提出,顾允有些心事重重,多愁善感,一直在旁边默默吃饭的司马澄听闻,也放下了食具,进一步解释了那首诗的深意,还道出了顾允或许是夹在多方团体之间,左右为难的猜想。
接着,司马昀也提起关于顾允的事情,在国子学,司马昀虽与他接触不多,但常常看见顾允是孤身一人,不过从跟顾允稍有接触的人那里也听说,其实顾允勤奋好学,心地善良,为人友善,只是鲜有机会表露出来罢了。
听了两人的话,悕雪豁然开朗,她也觉得顾允温文尔雅,颇有才气,只盼白日他交上了一份不错的答卷,日后自己能允诺他一官半职。
转念,悕雪又想起郑琅今晚吟诵那首闺怨诗,让她颇为意外。
“据属下了解,郑琅是郑氏唯一的男丁,在他之前,家中已有了多位姐姐,而郑氏上下,对这个唯一的男丁也是宠爱有加。”司马澄简明扼要地陈述郑琅的情况。
关于这些,悕雪也有所耳闻,司马昀也听着,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脸坏笑,放低了声音,对悕雪说道:
“陛下,关于郑公子,其实有一个传闻……”
“嗯?”悕雪听到“传闻”二字,突然来了兴趣,“你说说。”
“郑琅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他母亲是高龄产子,最后不幸,丢了性命,以至于郑琅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再加上家中女眷众多,使得他十分依赖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姐姐们……”
悕雪点点头,觉得这些事情合情合理,不难理解。
“所以……有传闻说他……对自己的长姐有了非分之想,而且还不小心被他父亲发现,给了他很重的惩罚……”司马昀说道。
悕雪十分错愕,不过想起之前郑琅脂粉不离手,以及吟诵悼亡诗时,那痛苦难耐的表情,相比阴阳两隔,他所爱慕之人近在天边,却求而不得,又能说哪一种更加痛苦呢,她也说不上来。
悕雪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翻阅了两人的记录,随心发问。
问道金玉泽时,司马昀说起了他在国子学不少糗事,惹得悕雪哈哈大笑,提到范铮时,司马昀则称他是在骑射方面唯一能和金玉泽匹敌之人,而问道李璁时,司马昀对他的印象就是十分狂妄嚣张……
司马昀侃侃而谈,悕雪也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和他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司马昀很少提到自己,因为之前从杨媚娘口中知道了关于司马昀事情,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