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承佛光降临在太后娘娘面前,乃是顺应天意,您继承大豫王位,乃是遵循礼法,此刻您用功读书,便是在做力所能及之事。”裴玄灵娓娓道来。
或许裴玄灵以为这话宽慰了悕雪的心,可谁知,这每一句话其实都如芒刺,扎在悕雪心上。
惨痛的真相就是这些都是精心设计下的障眼法,而且她甚至都不是司马霁,想到这里,悕雪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眼眸都垂了下去。
司马澄猜到了悕雪的心思,犹豫了一下,最后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悕雪的肩膀。
悕雪感到肩膀上的重量,猛地回头,看着司马澄,眼中不禁有些泛红,司马澄见状,轻蹙起眉头,微微地摇着头。
悕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她也不至于如此脆弱,不会被裴玄灵一句话就挑动了心思。而且与其说刚刚红了眼眶,是因为说谎而带来的心绪,倒不如说是因为理解而产生感动,至少司马澄还站在她的身边。
裴玄灵继续悠哉地喝着茶,望着门外艳阳下的绿树,待一杯茶喝完,裴玄灵放下茶杯,对悕雪说:
“登基大典之日,陛下可有考虑?”
“吾并非是没有考虑,只是吾对天文历法、礼仪祭祀不甚了解,所以,只是让太监先准备着东西。”悕雪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语气平稳地回答道。
“臣想向陛下举荐一人。”裴玄灵起身,朝悕雪拱手。
“哦,快快说来。”悕雪有些意外。
“璟王府二公子,司马昀。”裴玄灵说道。
“哦?昀公子……”裴玄灵的话来的突然,悕雪抬头跟司马澄对视了一眼,司马澄也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这些日子下来,臣发现,昀殿下对经史子集丝毫提不起兴趣,反倒在诗词歌赋、音乐、舞蹈、天文历法这些朝政以外的东西上颇有天赋,虽然昀殿下现在的学识还不成体系,但只要稍加指点,应该会有所建树……再加上,他是璟王爷之子,属皇家,掌殿廷礼仪,下官认为是再合适不过了。”裴玄灵说。
悕雪听闻,心中不禁暗笑,诗词歌赋、音乐、舞蹈说不定都是在时花楼耳濡目染,从歌姬舞女那里听来的吧。裴玄灵接着说:
“殿廷礼仪本是由九卿之一的太宰所掌,原先,太宰除了负责殿廷礼仪之外,还有夺爵削地之权,臣认为,陛下也无需恢复这一职务,单独设立一个赞襄礼乐之官给昀殿下,不给予实权,全权为陛下的礼乐、祭祀、外来朝贡等事务负责,仅听命于陛下,即可。”
裴玄灵提到了悕雪最担心的事情,毕竟说好要等一月之后统一拜官,若是突然给了司马昀一个职位,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而且若是掌权过大,难免引来朝中重臣的不满,这一举措,乃是妙计,只是不知道司马昀这么想……
悕雪思索着,又回头望了司马澄一眼,只见司马澄脸色复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裴玄灵此提议深得悕雪的心意,一方面,悕雪急需一个礼官替自己主掌登基大典,另一方面,这个人最好能是自己人,以免司马烈在登基大典上动什么歪心思。
“就按裴大人的意思,等会儿,吾亲自去跟他说吧……至于这官名……”悕雪停顿了一下,“沿汉朝武帝之名,称‘大鸿胪’如何?‘鸿’可指学识渊博,也可暗指帝位,胪,取‘传语’之意。”
悕雪想了半天,这官名也算是有所依据,关键是,她不希望这个官名听起来十分正式,随意一点,甚至有些像内廷的官名都可以。
“臣替昀殿下,谢过陛下。”裴玄灵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