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箭羽十分特殊,是出自平州的一种水鸟。”
群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也未有失色。然而,司马赫见群臣纷纷不语,生怕小皇帝对司马烈不利,立马大声呵斥道:
“你们这些大臣都在想什么呢!就凭借璟王府世子的一句话,你们就怀疑司徒大人,这大豫还有没有章法了?!”
群臣不语,尤其是受到过司马烈恩惠的那些都讪讪地低下头。
明眼人都清楚,司马璟官居太尉以来,一向廉洁奉公,一清如水,之前还因在朝堂上批判世家间的攀比之风,引来门阀的不满。而司马烈,府邸金碧辉煌,气势宏伟,与皇宫并无两异。司马烈刚刚入主洛京两年,就已经连续四次翻修扩建烈王府,而这么多年来,皇宫却只有一次。
悕雪并未动怒,而是想了一会儿,然后对司马烈说:
“我记得司徒是平州一地的封王,司徒要不去看看,那箭羽可是你平州水鸟的东西?”
悕雪没有立刻断言,而是让司马烈自己去确认,旁人看上去多少有些维护的意思。
悕雪客气的请司马烈去确认,就是给他狡辩的机会,司马烈没理由不从,他朝那支箭走去,司马澄毕恭毕敬地将箭递给他,但目光如寒冰一般冷漠,一旁的祖狄则是眼含怒气,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支箭,司马烈在熟悉不过了,他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番,但心中却在盘算:此刻他若一口咬定说不是,朝堂之上还有平州出身的官吏可以指认,而且若小皇帝一定要去查,想要治他的罪,肯定能变着法子会查出什么证据,但此刻,他若是承认了,区区几片羽毛又能奈何得了他。
司马烈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之笑,心想这就是用来对付他的手段吗?真是太天真了。
“回禀陛下,正是平州水鸟。”司马烈姿态恭敬,拱手答道。
司马赫听闻,惊讶得眼珠都要掉了出来,正欲上前替他辩解,司马烈煞气十足的瞟眼,硬是把司马赫逼了回去。
“那司徒可还有话要说?”悕雪问道,司马烈连忙跪下,说道:
“此鸟的确出自平州,但也不能就因此认定这箭出自烈王府,请陛下明察。”
沈行曾对悕雪说过,司马烈人如其名,性情火烈狠毒,但悕雪见此时的司马烈为了自保,竟能做出这般谦恭的模样,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悕雪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因为司马澄发现的证据也就到此为止了!
正如司马烈所言,她的确不能凭借几根羽毛,就断定此事和他有关,从而削去他的爵位。
“司徒的封地上有这样好的鸟儿,想必太皇帝都不曾知道吧。”悕雪故意打趣地说道,然后起身,缓缓走下高堂,亲自扶起了司马烈,并说道:
“烈皇叔起来吧,吾觉得司空说得有理,就是几根羽毛,怎么就说这箭是出自司徒府的呢。”
司马烈一惊,但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原本以为小皇帝会借此好好打压他一番,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此时,司马烈虽起身,但仍旧是俯身拱手的尊敬姿态。
悕雪接着也扶起了另一边的司马璟,笑语盈盈地说道:
“不是烈王爷,那自然也不能唐突地就算到璟王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