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话之人六尚之一,左民尚书王沽,琅琊王氏,祖上出了好几位大孝子,从而深受当地百姓爱戴,年迈之际步入官场,不争不抢,谨言慎行,至此已有朝中三老,也是德高望重的一氏,逐渐成为了大豫朝堂的中流砥柱。
“王大人何必装糊涂,如今街头巷尾谁不知,昨日,随太后娘娘一起回宫的还有一位白衣少年”郑蠡掩面,小声说道:“不过听说那少年头戴帷帽,没人看到他真正的样子。”
“那既然如此,郑大人就不应虚听妄言,做无意的揣测。”王沽气定神闲,但眉宇间已经显出对此等捕风捉影的坊间杂谈不屑的神态。
“但是……”郑大人面露难色,又小声嘀咕了句:
“皇太弟驾崩不久就传出桃贵妃之子,司马霁姐弟两人其实未死,只是流落民间的传闻,所以大家都说……那人八成就是霁殿下。”
王沽没有回话,摸着自己的胡须,眉头紧锁。
这时,有一位官员从郑蠡身旁而过,但一听见两人的谈话,便停住了脚,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郑蠡一撇头,笑着对那人说:
“这不是殿中尚书卢大人,对了,”郑蠡好像想起来什么,轻拍了下手,高兴地好像找到了知音。
“卢大人肯定听说了此事吧,毕竟卢大人负责的是京城与宫内的禁卫安保,昨日多亏了卢大人,太后娘娘才能安全回宫呢。”
卢仲听闻,脸色有些异样,愣了一下,又立马欠身,恭谦地说道:
“让郑大人笑话了,这本是分内之事。”
王沽拱手,示意先行一步便离开了,郑蠡和卢仲仍站在原地,卢仲看了郑蠡一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样一来,前殿的两位大人应该如何是好?”
郑蠡一听,四下张望一番,拉住卢仲的胳膊,小声地对他说:
“据说当年就是璟王爷将霁殿下姐弟救出宫的,所以,多半已经……”
“这样一来,司徒大人……”卢仲瞪大了双眼,惊恐不已。
郑蠡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加快脚步,步履匆匆,向正殿走去。
卢仲着低头,面上淡定自若,实则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犹如芒刺在背。
卢仲原本也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大豫官员,只是奈何家中妻妾成群,早年对又对嫡子宠爱有加,以致于嫡子生性顽劣,还继承了父亲近女色的爱好,结果年末之际,为了霸占一农户的女儿,硬生生地农户家的弟弟活活打死,卢仲为了维护家中顽劣的嫡子,不得不去求司马烈,最后给那家农户许了荥阳鸿渠监工一职,算是平息了此事。
而作为交换,他成了六尚书中第一个明确倒戈司马烈的官员,暗地里协助司马烈,成为他的爪牙,伺机而动。
司徒和太尉未到,朝堂之上,群臣们便已开始议论纷纷,这七年来,大豫始终不得安宁,早朝常常中断,群臣每一次来宫里,都是小心翼翼、神情严肃,生怕一句话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一场朝会下来,众臣常常都是一言不发,今日此景还是首次。
曹仁白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在大人们到来之前,出言叫停了大臣的碎语。
——所以,这大豫是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