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澄躺在悕雪身边,他一只手扶着前额,明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司马澄想起自己那一夜的挣扎克制,这几日的漠然恪守,不禁“哼”地轻笑了一声,算是嘲笑自己的警心涤虑。
司马澄侧过身来,看到悕雪那个瘦削的背影缩在角落里,在夜色之下,愈发让人轻怜疼惜,司马澄刚想靠近,忽然想起第一人早晨醒来,胸前的点点红印,他不由得掖紧了自己的领口,然后立马转身背对悕雪,合上了眼。
……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到了第二日早晨,司马澄先行起身,不过,其实悕雪早就醒了,只是她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司马澄,昨日的话都说借着酒劲说出来的,现在清醒了,她可说不出命令司马澄跟他共寝于一床的话来。
所以,待司马澄起身后,过了好一阵,悕雪磨磨蹭蹭起来,她见自己衣冠齐整,环顾一周,发现司马澄已经不在屋内,瞬间如释重负。
……
这一日,悕雪与司马澄共进餐食,空余时间,两人也仔细商讨了明日的事情,虽然没有更多的交流,但悕雪隐隐约约地感到司马澄似乎对自己放下了成见,她心里暗自高兴,虽然到头来她也不知道司马澄到底把她想成了什么样子。
到了晚上,悕雪自然也没有再叫姑娘到屋里来,平日里,悕雪和司马澄吃饭,都是杨媚娘在旁边滔滔不绝,悕雪也因此了解到了关于司马昀的一些事,杨媚娘虽然自称司马昀的养母,但悕雪看她怎么也不像个做了母亲的样子。
而今晚,就连杨媚娘也没有在房里,屋里不自觉地就笼罩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明天便是回宫之日,经历过这几次的事情后,悕雪早就不似原来那个紧张兮兮的市井小儿了,但就如她昨日所说,进宫之后,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便要心怀大豫天下,肩负苍生之命,一想到此,悕雪不禁有些畏缩。
司马澄见悕雪满面愁容,久久没有进食,便放下筷子,主动问道:
“殿下,可是有事?”
悕雪正想着出神,突然被司马澄问道,不禁浑身一抖,她放下了碗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搓捻着手指,然后抬起头来,清泉般的明眸真诚地看着司马澄说:
“澄公子,你觉得我会是个好皇帝吗?”
司马澄微怔,他也没料到悕雪居然是在为此事忧思,他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回禀殿下,属下不知。”
果然是司马澄,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仍是直言相告,悕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朝司马澄笑了笑,正要拿起筷子时,司马澄又说:
“但我知道,殿下想成为好皇帝。”
悕雪听闻,刚刚抬起的筷子停在了空中,而后又夹起了一块吃食,好像司马澄不曾说过任何话一样。
“而且殿下会是个替百姓着想的皇帝。”
司马澄说完,也重新拿起了筷子接着吃饭,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的确,到底怎样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