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已经放了一会儿,温暖的汁水滑过喉颈,整个身体都好像活了过来。
司马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不紧不慢地继续喝着碗里的汤。
也许是这一碗汤唤起了悕雪的食欲,而且司马澄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她就这样跟司马澄你一筷子我一勺的,将一桌菜吃了个干净。
席间,谁也没有提前明日之事。
饭后,两人又闲了下来,即使悕雪不去想,但心思总归还是被牵到了明日的计划上,虽说那计划早已烂熟于心,但悕雪仍是一副愁眉锁眼、郁郁寡欢的样子。
司马澄沏上一壶茶,邀请悕雪去院子里赏月。
悕雪也没理由拒绝,便去了。
二人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悕雪的茶迟迟没有动,司马澄品了一杯,突然用非常诚恳的语气对悕雪说:
“陶公子,你现在逃走吧。”
悕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马澄,司马澄的凤眸也正看着她。
悕雪口中喃喃:“你……你说什么胡话。”
“只要你现在走了,你就还是陶公子,大豫还是大豫,一切并没有什么两样。”
司马澄缓缓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拿起茶杯,手指饶有兴趣地轻抚着杯沿。
悕雪见他一脸不屑一顾,想要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而后低下了头。
因为,司马澄说中了她的心事——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想要逃离。
“你开什么玩笑!”
悕雪费了半天劲,终于有气无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陶公子既不醉心于权术,又不痴迷与地位,也不有兼济天下的鸿鹄之志,为何要继承帝位?”司马澄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司马澄总是称呼她为“陶公子”,好像故意提及什么,惹得悕雪恼怒。
“我不是陶公子,我是司马霁。”悕雪闭上眼睛,终于说出了违心的话。
“呵……”司马澄轻笑,他多想找到过去的自己,而有人却乐意换上新名。顿了一会,司马澄问:
“那么霁殿下可曾期待过黄袍加身百官朝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
顺着司马澄的话,悕雪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跟父皇一样的衣服,站在青殿上的样子,忽然觉得很不适应,赶紧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没有。”悕雪心情不爽,便想草草应付了司马澄,当然,她本来没有心思考虑得那么远。
司马澄听了,突然起身,走到悕雪面前,掀起衣摆,俯首跪在悕雪面前,郑重地呼道:
“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