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昚远远望见一路狂奔的李文忠,连忙让汽车兵停车,他兴奋地对李文忠喊道,“李团长,你看我们中午走,晚上回,不但顺利完成了军长交待的任务,还捎带着消灭了南朝鲜的一支敢死队。”义章赶上前来,对李文忠抱了抱拳,大声说道,“多谢李团长前来接应。”李文忠这才直起腰,喘着粗气说道,“义章啊,累死我了,这南朝鲜的敢死队也他妈的太嚣张了,狮子岗离我的驻地也不过三公里,谁能想到他们胆敢在我五三五团的眼皮子地下搞伏击?”
“柳连长想到了呀,还特别嘱咐过我,狮子岗是最危险的呢。”常明五自从跟着义章参加砥辛里战役后,对义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义章让战士们把短刀还给李文忠,然后对他抱了抱拳,笑着说,“李团长,辛苦你们再跑回种子山了,吴军长在军部等我交差呢,我这就告辞了!”
吴祥森在军部的院子里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看手表,军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院子,吴雨桐她们已下了车,后勤的工作人员帮着女兵搬运行李,安排住所,吴雨桐见吴祥森从院子里走出来,兴奋地跑了过去,一头扑进吴祥森的怀里,撒娇地说道,“小爹,我可见着你了。”吴祥森双手抱起雨桐转身走进院子里,雨桐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义章与柳昚跟在身后,只听见吴祥森开心地说,“我的小心肝,想死小爹了。”义章听了,脸一下子红了,他瞬间想起了慕烟,慕烟的一句句‘傻侄傻侄’犹在耳畔,义章与柳昚站在院子里,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吴祥森喊话,“你俩进来吧。”
义章与柳昚走进屋里,吴祥森坐在凳子上,雨桐站在他身后,弯着腰趴在吴祥森的后背上,两人脸上都有泪痕,看样子是刚哭过,吴祥森和蔼地问义章,“你认识雨桐了吧?”义章点点头,柳昚笑着对雨桐说,“雨桐,半年不见,我好想你呀,一路上高度紧张,你都没心思搭理我,现在到家了,该握个手了吧。”说完向雨桐伸出了手,谁知雨桐连看都不看柳昚一眼,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义章,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对柳昚的回应,义章心里一下子窜起无名之火,这不是典型的衙内作风嘛,心里对雨桐的产生了厌恶之感,吴祥森并未介意,他对柳昚吩咐道,“你送雨桐去女兵宿舍休息吧,我和义章谈点事情。”雨桐在吴祥森脸上又轻轻地亲了一口,深情地看了一眼义章,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军部。
“坐啊,义章,你这一点就不如柳昚,你在我身边工作都这么长时间了,咋还这么拘谨?!我说过私下里,你喊我叔叔就行。”义章也不吱声,他拿起暖瓶给吴祥森的水杯里加了些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吴祥森的对面坐了下来。
“义章,你先看看这个。”吴祥森递给义章一封电报,电报是慕烟发给七十七军的,内容是,“请七十七军吴祥森军长转告我侄儿柳义章,我已启程回国,勿念!柳慕烟。”时间是下午四点,义章看着电报,心想我上午刚离开野战医院,慕烟下午就启程回国了,她走时心情一定很痛楚,眼泪禁不住在义章的眼眶里打转,他红着眼睛对吴祥森说道,“对不起,军长,因为私情占用了部队的资源。”
“义章,你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兵团首长因为王鹏的生活作风问题,狠狠地批评了我,当然王鹏的日子更不好过,接下来要面对兵团政治部的隔离审查,他这是咎由自取!义章,你知道吗?你姑姑柳慕烟随兵团来朝鲜筹建野战医院,这五个月来,她本人给兵团团以上干部做了一百二十多台外科手术,相当于打了一百二十多场战斗,比我们任何一个指战员都累。据说,兵团每天给她补助的鸡蛋和大米,她大部分都让给了伤病员。不过也好,她这次回国正好休养一下,我已让周正平主任替你回了电报,她安全回到南京后会给你报平安的。”
“谢谢军长对我姑姑的理解和关心。”
“义章,你和你姑因分别而难过,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和雨桐却因团圆而难过,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