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双柳村出奇的安静,除了偶尔的炮仗声,整个村子一片宁静祥和,家家炕上一起守夜,欢天喜地迎新年,就连狗儿也安静地趴在旮旯里假寐,柳老娘和爱稻坐在炕西边包饺子,仁章领着弟妹们挤在炕东边一边吃着花生、瓜子,一边玩猜枚的游戏。
“娘,夜里几点吃饺子呀?”惜谷肚子饿的已经咕咕叫。
“你爹说跟往年一样,怎么也得半夜吧,你实在饿的话,炉子上有烤地瓜,先吃点垫巴垫巴。”
“惜谷,还是饿着吧,留着肚子半夜好可劲吃饺子,今晚上咱俩比赛看谁吃出的钱户户开着大门,烛台上燃着蜡烛,香炉里烧着香,一家人围坐在多,怎么样?”智章向惜谷下战书。
“比就比,谁怕谁?娘,你今年可不能再做记号了,每年的饺子钱都让俺爹吃出了,一共放了六个钱,爹的碗里就吃出了五个,还剩下一个盛到了供养的碗里了,我们都吃撑了,也吃不到一个钱。”惜谷对柳老娘包饺子作弊的行为甚是不满。
柳老娘和爱稻听了哈哈大笑,柳老娘很迷信,柳老爹是柳家大院的顶梁柱,也是家里的财神爷,所以每年除夕包饺子时她都事先做记号,吃的时候就把有钱的都盛到柳老爹碗里。
信章疯玩了一天,困得实在熬不住了,就蜷缩在炕角睡着了,柳老娘和爱稻包完饺子,爱稻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九点多了,柳老娘一闲下来,就开始想念义章跟礼章,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仁章搂着柳老娘的肩膀不停地抚慰,“娘,二弟不是好好的嘛,还立了大功,大过年的,你就别抹眼泪了。”爱稻也跟着劝,“娘,三哥你就更不用挂挂着了,俺文喜叔不是算过了嘛,他人好好的,在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说不定过了年就回来了呢。”
“娘,你就别哭了,俺大嫂第一次在咱家过年,让她看见你大过年地抹眼泪,多不好呀。”
“娘,智章说得对,你看俺大嫂多能干呀,对你和爹还那么孝顺,她若看见你哭成这样,这年咱还咋过?为了大嫂,你也不能哭,好吗?”爱稻劝着娘,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她也很想念义章和礼章两个哥哥,特别是礼章,一晃离家都五年了。
仁章见娘和爱稻都哭唧唧的,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还一边哭一边骂自己没本事,惜谷为了不让娘和大哥大姐伤心,就故意大声喊道,“娘,我好像听见爹说话的声音了,是不是爹和大嫂从书房回来了?”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柳老娘、柳爱稻和柳仁章都止住了哭声,仁章跳下炕往院子里张望,还真看见柳老爹和张艳从外面进了院子。
仁章赶紧让柳老娘和爱稻擦干眼泪,张艳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她喜笑颜开地对柳老娘说道,“娘,你和弟妹们都等着急了吧,明年咱柳家大院要办的事太多了,所以我和爹谈话的时间就长了些。”
张艳就像一团快乐的火焰,她的出现,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仁章利索地帮张艳把风衣脱掉,惜谷和智章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吵闹,在炕上欢腾起来,柳老娘看柳老爹没进屋,就问张艳,“闺女,你爹呢?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娘,俺爹忙活了一整天,太累了,我让他到西屋眯一会儿,过年的时候再喊他。”张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