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雨伞,打到了沈星湛的脸上,坚硬的伞柄直接撞到他的鼻骨,他侧了侧头,雨伞落地。
昙希把伞摔到他身上,于是她也在失去雨伞的顷刻被大雨淋湿。
“来日方长,”她唇角的笑容未变,从牙缝里挤出温柔的语气,弯着腰,眼里带着笑,与妩媚艳丽的容貌糅杂在一起,形成别样的风情,就好像一秒钟前拿伞甩人的不是她,“你想跟我没关系,可惜,我还是你的经纪人啊,崽。”
沈星湛的拳头又攥紧了。
“小姐!”
一道惊呼传来,贺渝远远的就看见二人,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小姐你怎么没打伞?”
说着,他赶紧给昙希撑好伞,这才看见旁边的沈星湛,白了一眼:“怎么你也在。”
“小姐,你胳膊......医生说过你这个胳膊不能碰啊。”
“我没碰。”
“那也不能被雨淋啊,伤口刚拆线,医生说严重了会留疤的,这要是留疤你以后穿衣服......”贺渝絮絮叨叨的说着。
昙希眯起眸子,伸手将湿透垂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没理会这个问题:“我们走吧。”
贺渝没再说什么,深深看了沈星湛一眼,便跟着她一起离开。
远远的,有两人交谈的低声传来。
“你看见思卿了吗?”
“看见了。”
“签名呢?”
“她好像心情不太好......我没敢要。”
“出息。”
“那小姐您看见卿卿了吗?”
“看见了。”
“签名呢?”
“......”
沈星湛一动不动的立在雨里,脑海里,昙希刚刚的话和曾经陆苒的声音不停交织。
“凭什么我要签一个废物,还是说,陆苒曾经看中的人就是个废物?”
“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是,你不太适合成团出道——”
“沈星湛,你要是不火啊,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过去和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刺入胸口的小刀,一下一下,捅在最疼的地方,掀起一层带血的皮肉,深可见骨。
秋雨冷如冰霜,浇透他的全身,但他脉搏里一抹滚烫的血液却似乎更热了,有什么早就不想去思考的东西,被昙希重新唤醒。
苦涩,悲愤,痛恨,哀痛,混在一起,沈星湛感觉嘴里泛起血腥的气息,如吞锋利刀片入喉。
他转头,凝视着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陆苒,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很失望?”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像是从刀剑划破的鲜血淋漓中问出。
照片上的女人表情冷傲,一双眼睛却坚定又柔和,雨落在上面,顺着脸颊滑落,她仿佛在轻轻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