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屋里乱乱的,门窗洞开,且被子还丢在地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她先是眉头轻颦,玉手抚上额头,娇呼:“好疼呀……”
朱景明见她只是发髻微乱,脸色还算红润,心中石头落了下来。
又见她额头已被磕出一块乌青,几根发丝粘在面上,泪光闪闪,我见犹怜,那心也跟着她的眉头一起揪起。
他想起方才情景,仍一阵后怕。若再晚来一步,或那贼人直接将她往窗外扔,那后果不堪设想。
克制住将她揽入怀中的想法,他从怀里取出一小盒药膏,正是外伤用的。
“先擦点药。”
崔玉珠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见他一右手手掌似乎受了伤,也没有包扎。
她惊呼:“四哥,你的手流血了!”
那一点点小伤口朱景明未曾放在眼里,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她额头的乌青。
“一点小伤口,无事。”
他自己手受伤了不管,却要给她先抹药。崔玉珠头一偏,躲开他的手。
朱景明手一顿,问道:“怎么了?”
她静默不语,拉过他受伤的那只手,沾了点药膏要给他涂上。
只见她垂首敛眉,如葱白细嫩的小手沾了药膏在他伤处涂抹,一举一动又轻又柔,似乎是怕弄疼了他。
朱景明任她处置,眼睛则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
美人如玉,光润如珠。
心道:也不知她的名字谁给她取的,当真取得恰当。
其实这一点小伤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不痛不痒,只不过流了些血,过一会儿就愈合了。只是她又很上心,不仅上药,还细心地用她的手帕给他包上,最后在他的虎口处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
崔玉珠柔柔一笑,正说些什么,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刚反应过来时,朱景明已起身将床幔放下,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的。
那门口涌进几名兵士,转头一看带头之人竟是崔玉瑾。
也对,他调任未下,这巡城正是他的份内之事。
崔玉瑾原本是听了禀告前来查凶的,他勘察过觉得开窗这间最是可疑,只不过他没想到客栈里竟是秦王。
正欲行礼,朱景明冷喝一声,“出去!”
崔玉瑾愣了愣,目光扫过床下那双绣花鞋,忽有所悟,忙挥挥手,所有人退至门外。
朱景明正要出去,床帐内的娇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忙拉住他的衣袍,低声道:“四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声音轻柔带颤,朱景明一听心软得不行,忙哄她:“没事,我去去就来。”
“可是……”
“莫怕。”
崔玉瑾在门外听得眉头拧起。
怪哉,这声音怎么跟他妹妹这么像?
且越听越像。
他妹妹是闺阁淑女,再端庄不过,怎么会跟殿下孤男寡女在此纠缠不清?
不,不会的。
声音有相似,一定是他听错了。。
这疑虑也只一闪而过,便被他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