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死者应该是个很感性的人。她的通讯录里除了家人外,还有诸如安然姐、某某叔之类很亲切的称谓,这些应该都是和她有雇佣关系的人,或是她身边的熟人。她对他们都显得那么热情,为何独独对自己的丈夫表现得如此冷漠?”
“这也不奇怪吧!”林宣出声反驳道,“之前在死者家中,你不是也提出了这两人可能正处于分居的状态吗?这样看来,这两人的感情已经属于比较淡漠,她不用亲昵的称谓也很正常啊!你也不会特别亲密地称呼你的前男友,对吧?”之后,林宣又给出了另一个逆向思维,“在一堆相同的事物中出现某个不同的事物,这个事物往往是独特的。死者习惯性地为每位联系人都设置一个亲切的称谓,却唯独对自己的丈夫用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冷淡和疏离的称谓,这恰恰说明,她的丈夫在她心中有着独特的地位,和通讯录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林宣的这一套歪理邪说倒也说服了在场的众人,除了陈康乐。
“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也意味着许众辉在她的心里也有着独特的地位呢?”陈康乐反唇相讥道,“按理说,她和许众辉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那么她就应该理所当然地用着譬如’许哥’或’众辉哥’之类的称谓。可是,她的通讯录里省却了他的姓,只留下了他的名,在一堆称谓也显得很独特。”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陈康乐竟如此机变,一时间纷纷露出了诧异和赞许的目光。就连一直擅长耍嘴皮子的林宣,此刻都张口结舌到难以辩驳。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吧!”葛斌适时出声,终结了此话题的讨论。随即,他转向黄方圆,问道:“老大,现在好像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明天我打算这样安排,我带着小陈,林宣跟着老王,我们兵分两路,到案发现场周边再去走访一下。”黄方圆用手指点着葛斌的胸口,继续说道,“至于你的话,明天有两项任务,一是刚才说的务必把许众辉带到所里来,二是去火车站把死者的母亲平安接回来。完成任务后,就随时待命,听候那边的安排。”
“没问题。”
“明天能不能让我跟着一起去火车站接人?”陈康乐突然出声询问道。
见陈康乐一脸殷切地注视着黄方圆,林宣又忍不住吐槽道:“嘿,瞧你这积极兴奋的样儿。先前让你和我一去做接报笔录,你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说是要干更有技术含量的活。可明天去火车站接人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你这会儿怎么反倒有兴趣啦?”
这时,葛斌也在一旁见缝插针地教育起了陈康乐来:“群众走访是先期调查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刑事侦查中的基本功。要是你对这些基础性的东西都没有兴趣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转去其他岗位吧!这里不适合你。”
陈康乐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经不住林宣和葛斌二人的轮番挤兑,露出了穷迫的神态。
黄方圆和那二人不同,对初来乍到的陈康乐显得十分的宽容。他和颜悦色地说道:“也好,那你明天就跟着葛斌一起去火车站接人吧!说起来,葛斌毕竟还年轻,在有些事情上会出现顾头不顾尾的情况,难免有所疏漏。明天要接的又是死者的家属,我是真有些担心他会照顾不到对方的情绪。你是女孩,敏锐又细心,有你跟着我还放心些。”
陈康乐的脸色倏忽间由阴转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欢欣鼓舞的笑容。
“头儿就是偏心啊!”林宣摆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来,“想我刚进所那会儿,您对我哪有那么和颜悦色?十天半个月都不给个好脸瞧,更别说夸我一两句了。小陈来了还不到一天,您就把她夸上天了。啧啧……您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性别歧视和男女不平等啊?”
黄方圆被林宣的插科打诨给气笑了:“对你严厉是为你好。’严是爱、松是害’,你小时候学校的老师没这么教育过你吗?”
“原来您老这么爱我呀!”林宣继续用着夸张的语气胡搅蛮缠道,“可要这么说的话,您这不是摆明了不打算认真教导康乐了吗?”
一句话又把黄方圆给绕了进去,也把他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