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小助理咬了咬下嘴唇还是告诉了沐婷婷:那天她出去后把药膏扔在张梦琳房间门口垃圾桶的事情,又说了黄程泽警告她的话。
沐婷婷虽然知道温泉事件是黄程泽在帮她,但一直不明白黄程泽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
听了小助理的坦白之后,她才明白了,黄程泽竟然这么细心。
沐婷婷伸手帮小助理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柔声的说:“没关系,都过去了,你注意安全,先回去吧。”
小助理走了之后,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了……
从她记事起,她便一直随着母亲生活。
母亲未婚先育,带着她颠沛流离,她是在厨房的洗碗池旁,打扫垃圾的楼道里,街头卖艺的杂技团中长大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小便被别人骂做“野孩子”“没人要的”,因为她异于常人的蓝黑色眼睛,她还被无知的小孩子骂过“妖怪”“怪物”“洋鬼子”,她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父亲是谁?
但是母亲却咬紧下唇,一个劲儿的流泪,从不告诉她任何事。
她的母亲是地道的华夏女子,她看着自己曲卷的长发和蓝黑色的眼睛也渐渐明白,父亲可能不是华夏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父亲还是离开了她们。
其实在她的记忆深处,曾经好像有过那么一个模糊的,有着和她一样蓝黑色眼睛,卷头发的,身材高大的男子的身影。
但是记忆很模糊了,她都不敢肯定这些片段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不管她怎么问母亲,母亲都拒绝告诉她关于父亲的任何事情。
母亲一个人带着她很辛苦,为了挣口吃的,母亲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在劳作,洗碗,卖菜,摆地摊儿,做清洁工,几乎是能做的事情,母亲都做过。
她的童年不是绑在母亲的背上,随着母亲一起去赶往工作的路上,便是被母亲放在自己工作的地点旁边。
有一次母亲在夜市上摆地摊卖袜子,有两个大学生走过来买了母亲的袜子,看到了眼巴巴瞅着棉花糖而流口水的她。
那个大学生姐姐很善良,看到她馋得流口水的可怜样子,十分不忍心。
于是给她买了她梦寐以求的棉花糖,母亲站起来一个劲儿的给女大学生鞠躬,还摁着她的头,让她向女大学生道谢。
女大学生摆着手说不用谢,临走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声地说了一句:“多可怜的小姑娘……”
那句话声音很低很低,母亲并没有听到,但是她听到了,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可怜”这个词,并且是安在自己的身上。
她初时不懂是什么含义,后来渐渐的长大了,她便明白了那句话的背后隐藏着的怜惜之情。
妈妈在打扫楼道的时候,她听到过隔壁太太之间互相夸赞小孩有“多漂亮的小姑娘”,“多聪明的小姑娘”,“多可爱的小姑娘”……
只有她是不同的吗?她是“多可怜的小姑娘”……
后来母亲因为劳累过度生病了,没有办法再出去打工,便跟着一个杂技团,开始走南闯北。
母亲身体不好,总是咳嗽,于是便揽下了杂技团收拾道具的活,小小年纪的她为了给母亲治病,也主动加入了杂技团,开始从头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