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一缕柔滑,她垂眼看向腰间穗子,迟疑一瞬,终究没有别的动作。
“是!”侍女如释重负,高高兴兴地在前头引路。
屋外的动静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九江望向门外影影绰绰的人,怒声道:“那只骚狐狸的葫芦里也不知买的什么药,这丫头就这么答应了!我说你这臭小子,就打算在这儿挺尸?”
等他转回头,床榻上已经没了人影,身后传来一声:“去!”
九江抽了抽嘴角,随后笑骂:“这臭小子!”
由着侍女带路,织影很快便来到狐王府,倒是不曾遇刺,到了这里她就更放心了,想以如今的情势,高唐绝对会竭力保护她的。
进了狐王府,侍女带着她绕过正厅,取道迂回幽径,前往书斋侧庭。
此间来往所见皆是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妙态,都在拿眼偷偷瞧她,或是稍稍品评一番,无一善言。
织影目视前方,恍若未闻。
入得书斋,侍女上前一步,向桌案前对着窗外执笔作画的男子躬身回禀:“大王,流霜钦使到了。”说完就徐徐退出书斋。
男子抬眼轻轻瞥一眼织影,浮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低头继续作画,口中道:“流霜钦使快请坐,容本王将这幅美人图临摹完成。”
织影垫脚看了眼案上的画作,旁的俱已绘完,只剩下一张美人脸尚未完成。
能入狐王高唐眼的必是美人,他方才时不时移目窗外,想必这美人此刻就站在窗外。
织影一时好奇,侧了头望去。
窗外凿了一片嶙峋山石,一位着朱红色广袖留仙裙的女子卧于其间,轻罗团扇掩去半张芙蓉面,露出来的那一面如同饮醉了一般颜色娇红,慵软无力,团扇之下影影绰绰,更增神秘。这女子颇有几分史湘云醉卧芍药圃的美态。
美是美,只是……这狐王什么怪癖!
还有,前头派侍女请了她来,这会儿却又研墨作画,摆明了是想消她的锐气。
织影不甚在意地站在窗前赏看山石间的美人,细看之下,这美人着实眼熟,媚眼如丝,醉意朦胧,如同一片娇媚的垂丝海棠。
“美人千面,画屏醉时犹美,流霜钦使觉得呢?”高唐一边描画一边说着。
织影心道:你的女人问我作什么?
高唐面含歉意:“抱歉,我忘了,你是女人。”
“……”织影看见画屏掩唇笑了笑,她翻了白眼,人身攻击对别的女子或许有用,但对她这个早已将皮囊和脸皮都看作浮云的人基本没什么效果。
“啧!”高唐突然发出一声。
织影下意识地回头看,只见高唐将画笔扔进笔洗,面带惋惜地注视着桌上的美人图。
那图上山石错落,其间一抹妖冶的殷红,是为衣裙,美人半遮面,腮如蜜桃,眉黛如柳,唯那点睛一笔下得很是“任性”,颜料填满眼眶,美人就像是入了魔一般,极为骇人。
织影笑问:“狐王也是喝高了以致手抖,才拿不稳笔么?”
对于她的挑衅,高唐不置一词,施法将美人图毁去,又让外间的画屏退下,再请织影落座,见桌上茶具原封未动,蹙眉道:“府中侍女愈发不知礼数,连个茶也不会倒了,今日让钦使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