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很快被叫骂声淹没:“谁啊!是哪个该死的敢推老子?是不是你小子?嗯?”说着就揪起离得最近的那个人一拳头招呼过去。
那人受了冤枉岂能忍气吞声?捂着脸站稳立马就还了一脚,就这样你一脚我一拳,众人扔下羸弱的母子,又打成了一团,叫喊声骂人声不绝于耳。
中年男子无奈摇头,过去把七娘子和豆子扶了起来,两个人都是尘污满身,如同刚从泥沼里捞出来一般。
小金乌在旁笑嘻嘻道:“这就狗咬狗啦?真没个定性!”
织影睨了他一眼,欲过去看看情况,却被一人叫住:“打扰姑娘,请问夕守镇哪里有可供借宿的地方?”
织影停住,不悦地偏头而望,不望尚好,一望之下,织影蓦地瞠大了眼睛,舌头像被绊住了似的:“你?你!竟然是你?!”
那人一脸茫然,眼里盛放的两斗星辉微微浮动,煞是好看,他微微疑惑地问:“姑娘认得在下?”
“那是自然……”织影一语未尽,视线从他脚下一掠而过,她立马转了话音,“不认得啦!”
那男子微微倾身,衣袂轻动,两手抱拳,动作言语却是儒雅温和:“请问姑娘,夕守镇……”
“请什么问什么?我们二人初来此地,哪里知道什么借宿之地?你这凡……你这男子好生烦人!”小金乌抢白,将织影挡在身后,言语不甚友好。
难得那男子风度极佳,想必是家教甚严,仍是一派浅浅笑意,歉然而语:“打扰二位,实属无礼,蔺某深感歉意。”
织影转了出来,确实看见他礼仪周到,彬彬有礼地道歉模样,心内惊奇不已:听说过投胎转运的,还没听说过投胎还转性的!这个冷情冷心的臭小子总算像个人了!
她大感好奇,追问道:“你姓蔺?名为何?呃,还有字呢!”
男子蹙眉,但还是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礼貌答:“在下云水蔺轩,表字清晏。”
“行云流水,河清海晏。好地好字!”织影拍掌相赞。
小金乌撇嘴:“喧喧嚷嚷,莺莺燕燕。哪里好?”
织影嗔了他一眼,道:“是那两个字嘛?瞎吵吵什么!”
“好吧,看在那个‘云’字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接受。”小金乌扬了扬下巴,气势不减。
蔺轩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争论,道了声“打搅”,就转身而去,打算找别人问。
可眼前除了扭打成一团的镇民,就是哭哭啼啼,抽泣不止的一对母子和在旁安慰的一名中年男子。
他顿了一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再次“打扰”:“请问这位大叔,此镇何处有可供借宿之地?”
中年男子面对这混乱的场面已经是焦头烂额,但还是非常友好地抽出身来指点这位面庞清俊的年轻人:“夕守镇原本有一家客栈,但不久前掌柜关门歇业,后生若是要借宿,可往鄙人家中暂歇。”
“如此,就多谢……”
蔺轩一番道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我们也要借宿,大叔家里可有多余的空房?”